“——顺便检验一下我们的产品。”乔治摊手，“同时打个广告。不过你不继续跟我们合作的话，今天这些加了料的焰火算不算虚假宣传啊？”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应该不算，你们肯定不止焰火这一种手段的。”

“聪明，事实上魔药我们自己也研究了。”弗雷德竖起大拇指，“保证会很热闹。”

“我很期待。”尼法里奥把书包背回肩上，木门在他身后无声合拢。

回到礼堂门前，时间刚过三点。周围晃悠的学生倒是不少，尼法里奥四处看看，溜达到湖边一棵柳树旁盘腿坐下，抽出一本笔记打开，半天也没看进去两行字。

他是一个月前开始联系韦斯莱双胞胎的，通过一张由哈利转交的字条。上面只写了一句话：“我想让乌姆里奇吃些苦头，我猜你们也是。”三天后他们在有求必应室讨论了两个小时，其中有一半被用来解释当初魁地奇球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整件事他原本没打算跟斯内普提，毕竟恶作剧这种行为放他身上怎么看怎么违和。只是某一天晚上他写作业到一半趴桌上睡着，醒过来时看到教授大人捻着一张纸眼神复杂。听完来龙去脉之后斯内普略一思索挥笔写下两张药方，对上他惊奇的目光只是淡淡答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

事后想来，就是这句话引爆了他压抑已久的好奇心，理智敌不过情感的冲动反倒被推着走，最终借着魔法和酒将一切隐秘心思摊开晾晒在那人眼底，靡无巨细。

但是又不能把锅甩到双胞胎身上，归根结底是他主动提出要帮忙。

尼法里奥揉着头发，很想像德拉科那样也狠狠揪一揪。

反正他是德法混血，传染不到英式发际线。

或许能遗传的远不止秃不秃顶，毕竟据西尔说自家亲爹明知黑白巫师不共戴天依然拍着桌子大吼德米特里老子就是喜欢你。为爱冲动这算家族传统，不能全怪他。

可是不管怪谁，最终的后果只能他自己承担。

他倒也不是不能接受被拒绝，只是不愿放过那微末的一线希望罢了。

丢在礼堂门口的防御魔法有了动静，尼法里奥回头，正看到大门吱呀呀向内打开，两道金红色身影行迹飘忽，还在门口玩了个假动作。高年级低年级的学生们都站起来了，尼法里奥用笔记本挡住脸调整表情，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随着人群涌向礼堂。

等看到里面的场面，他的惊讶就不再是伪装的了。双胞胎在恶作剧及相关产品上的创造力远超过他们在学业上的，此刻本该严肃的考场里充斥着远比邓不利多离开那天更多的各式烟火，它们有的在空中打转，有的洒下纷纷扬扬的金粉，有的喷出各式各样花瓣，还有的攒在一起扭成一曲踢踏舞。而这一切的创造者骑着扫帚从中穿过，把一大摞纸洒出了烟花的效果。

……魔药学作业。接住其中一张并看清上面内容的尼法里奥突然不想为他们鼓掌了。

不过看着自己的辛勤劳动变作成果还是很有满足感的。他抬头望着满屋子各色烟雾拼出的“混蛋乌姆里奇”“蠢货滚出学校”“下地狱吧暴君”，举起手里的纸挡住唇边笑意。

尖利女声由远及近，一个人咆哮出了管弦乐队的效果。尼法里奥抬头冲降低飞行高度的乔治——或者弗雷德，隔这么远他也分不清——眨眨眼睛，提前躲去了角落里。

“喀嚓”一声，粉红色玻璃瓶在乌姆里奇左肩爆开，粘稠液体顺着同色系的小套装流淌。没过半分钟，被液体浸湿的布料、地面，甚至她没来得及擦的侧脸和手背，络绎不绝钻出嫩绿色小芽，紧接着以肉眼可见速度抽条结苞而后盛放，散发出浓郁奇香。圆滚滚的女人变成硕大花球，尖叫扯破了嗓子也盖不住此起彼伏的笑声。不少人甚至鼓起掌来，趁着她被满脸粉红花瓣挡住视线，欢呼喝彩全献给了半空中的两位。只是隔着满屋乱飞的烟火，没人看到双胞胎同样一脸惊喜莫名，视线同时投向了某个角落。

……喂喂喂不要暴露我啊！

尼法里奥一边缩头降低存在感一边在心底倒数。数字归零的同时一群蜜蜂闯进众人视野，它们没理四散奔逃的学生，一门心思奔向原地弹跳的花球。很快乌姆里奇从跳脚变成了狂奔，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很难想象她长了两条短腿居然能跑那么快，身后缀着一片嗡嗡作响的黑影，像是急速奔跑留下的残影。

给这瓶东西起名叫“招蜂引蝶”好了。尼法里奥贴着墙溜出礼堂，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什么，回身望向这一片堪称宏大的混乱场面，眼底浮上几丝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