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站在床边低着头背影僵直，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单词一个一个蹦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福吉向这边跨了一步，被邓布利多暗暗拉住。

“罗兰佐先生？”庞弗雷夫人从她的办公室里出来，“西弗勒斯没有什么大碍，你不必太过担心。”

“我问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你跑来找我之后我就急忙赶去了，但是很抱歉，显然我还不够及时。”邓布利多放轻声音，“你知道的，昨晚是个月圆之夜，卢平教授忘记了服药，因此他——”

尼法里奥猛地转身：“他变身了？！”

“如果你愿意相信哈利的记忆，那么答案是肯定的。”“但是幸运的是，没有人因此受到伤害。感谢西弗勒斯，他在危急关头挡在了三个学生身前，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然后呢？”

哈利和赫敏交换了一个不敢置信的眼神，惊诧于尼法里奥居然对斯内普保护救世主这件事毫无反应。邓布利多眸光中闪过一抹深邃。

“禁林里有很多摄魂怪。”

少年踉跄着退了一步，跌坐在身后的床边。

“哈利也昏迷了，所以我们不知道西弗勒斯究竟受了什么伤。不过既然波皮说他没有大碍，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没有回答。

“罗兰佐先生？”一直站在一旁的福吉清清嗓子，“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我想你也许能……”

“不能。”

福吉瞪大眼睛：“你见到了布莱克本人不是么？现在情况一片混乱，我们需要你的口供。”

“反正我说了你们也未必相信。”

“这是规矩！你理应——”

“我是个麻瓜，不懂你们魔法界那些规矩。”“请你们都出去，教授需要安静。”

“你——麻瓜？！”福吉看上去像是要扑上去把对方的斯莱特林院徽扯下来，紧接着一个杯子在他脚前碎裂，殷红的茶水和瓷片一同飞溅。

“出去。”

从始至终，男孩都坐在床边，没有移动，没有回头。

太阳从地平线上钻出来，一点一点爬到天顶上，又慢慢向西沉下去，从亮白变成越来越浓重的金黄。

格兰芬多三人组过了中午就走了，走之前推拉挤扯，最终还是没人跟他道个别。德拉科提着箱子进来，在他身边站了一会，一句话没说扭头又走了。庞弗雷夫人拿着药出来，犹豫一会还是放在了床头旁的柜子顶上。

这些尼法里奥都不知道，或者说他完全没注意。他一直坐在床边，双手搭在身侧，头微微歪着，不动，不说话。

袍子起了好多褶皱，洗也洗不平，这个假期无论如何要拖着去对角巷一趟，摩金夫人的长袍店最好的料子最好的款式一样来一套。

头发又该洗了，整天就知道做魔药，也不会抽出时间整理一下自己。等回家要用控油洗发水把浴室塞满。

站着的时候气势汹汹，躺平了才发现就是个骨头架子。窝在坩埚前一站就是一天，不知道少吃了多少顿饭，回了家要加倍补回来。麻瓜书店里有没有新的菜谱？

脸色真差，原先还能说是蜡黄，现在完全成惨白了。眉头就算昏迷了也是紧锁的，不知道心里记着多少事可烦。

……可是我帮不了你。

我真希望躺在这里的人是我，不是你。

木门咯吱一声响，然后是略有些拖沓的脚步声。狼人教授的嗓音很有些沙哑：“罗兰佐先生。”

没有回应。他在打着补丁的长袍上搓搓手：“我辞职了，明年你们会有新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到了站台又想起来，有几句话，不跟你说了我走不安稳。”

男孩依旧没有动作。

“对不起。我承认我对你是有些防备的，而且我不像你们那么会掩饰……西弗勒斯找过我。”他轻轻叹口气，“他说得对，比起你，显然我的危险系数更高一些。”

“想想当年的事，其实我也说不上谁的错更多。双方都带了预设的立场，第一眼就全是偏见。包括对你，呵，我是该辞职，我做不到完全无偏无私。”

眼前一晃，下一秒男孩已经是面对着他的姿势，手里握着的魔杖直指他心口。

“你差点害死他。两次。”

卢平轻吸口气，笑笑：“我不否认，虽然两次都绝非我本意。”

一道白光从魔杖尖端迸发，在离卢平一掌之距时撞到无形的屏障上，光点四溅。尼法里奥瞳孔瞬间紧缩，卢平又笑了笑：“你总是给我惊讶，罗兰佐先生。这个年纪就能使用无声魔法，即便是最简单的石化咒也足够惊艳。”

但是你连魔杖都可以不用。

卢平像是看出他所想，摆了摆手：“没点本事怎么当你教授。”“你不必太过自责，即便昨晚你在场也未必能改变什么，让你去找校长并不是完全为了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