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只想进忠。”唐煦笑着，正准备转身回抱进忠，隐约看见对面，皇后的凤船上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咦？那是......”

还不等她说完，进忠便捂着她的嘴，带她蹲了下来，二人只露两双眼睛，进忠眯着眼仔细看过去，认出那是叶心。

这么晚了，她跑皇后的船上做什么？

对面的叶心鬼鬼祟祟地在甲板上倒着什么东西，动作很轻很快。片刻后，她又离开了。

皇后那么大一艘凤船，上去个不是她宫里的人，都没人发现吗？

不止如此呢，甚至琅嬅一个病人就那么晃晃悠悠，神情恍惚地从船舱里出来，也没个人跟着。

合理怀疑整艘船的人都被收买了。

唐煦无语地看着对面的动静。

琅嬅独自一人在船边站了会儿，刚转身准备回去，脚下突然一滑。

“啊——！”

一声惊叫，紧接着，便是又一声“扑通！”，重物落水的声响。

唐煦吓得立刻站起身来。

进忠比她更快，一个猛子就扎进了冰冷的水里。

“进忠！”

唐煦抓着栏杆往下看，见进忠的头露出来，朝她挥了下手，往琅嬅的方向游过去，这才松了口气，转身跑回船舱内，“皇上，皇后娘娘落水了，您快去瞧瞧吧！”

“什么？！”皇上急忙起身往凤船上赶，唐煦也紧张地跟着。

琅嬅在水里没扑腾两下就沉了下去，进忠也跟着潜下去，就在他拽住琅嬅手腕的那一刻，眼前的世界突然扭曲。

他茫然地站到了唐煦家里。

他看见煦煦身边依旧笼着一团薄薄的雾气，那雾气趁着煦煦不注意，将一个香囊飘放在了茶几上。

“你是谁？”进忠上前，想要挥开那团薄雾，雾气却突然凝聚起来，不再是一团模糊的形状，呈出人形的轮廓，将另一个香囊带到桌上。

“你要做什么？”

那团雾气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突然一个扭转，然后扑向了他。

场景猛地变化，进忠见到了一个荒凉的客栈，有人在唤他。

“煦煦......”

进忠转身，想朝唐煦跑过去，可还没跑两步，他又落回到了唐煦的客厅里。

只见唐煦换了件明显是要就寝时穿的衣裳，看见桌上的香囊后，调头就跑了出去。

进忠还没反应过来，“砰”的一声，门就在他眼前关上了。

“怎么回事？”

进忠伸手扒拉了一下那个香囊。又猛地被拽进一个梦境里。

“煦煦，别抛弃奴才……”

他不知为何，嘴里突然说出这种话，然后那个香囊又出现在了他手中，他就像被操纵着，眼看唐煦追着他跑却停不下来。

进忠努力挣扎着，想摆那团迷雾的控制，一抬头，看见唐煦眼里盈着泪珠，要掉不掉的模样，心一软，赶忙凑过去。

“进忠，我好像，回不去了......”

“煦煦，别哭。”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唐煦的脸时，“哗啦——！”

幻象似打碎的西洋镜，碎片迸溅掉落到冰冷的江水里。进忠猛地从水里冒出头，手中还死死拽着皇后的胳膊。他一边用力拖拽，一边奋力踢水，拼命朝着船边游去。

皇后落水那处被人倒了东西，显然不是上船的好地方，船上的人跟着进忠游过来的方向，将绳索放下去，陆续把两人拉上了船。

“快，把皇后娘娘抬回去！”

“叫太医！快叫太医！”

“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衣裳！”

一群宫人尖叫着簇拥过来，七手八脚地将早已昏迷不醒的皇后抬回了船舱。

进忠则跪在冰冷的甲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件带着体温的大氅从身后将他紧紧地包裹住。

“你没事吧？”唐煦抱着还在不停打哆嗦的人，手上用力，想把他架起来，“快去换件衣裳，我去给你弄点姜汤来。”

进忠回过头，将脸深深地埋在她的颈窝里，闻着唐煦身上熟悉的茉莉花香，他狂跳不止的心这才一点点地平复下来。

他知道了。

那个，办法。

“煦煦，再等等奴才。”

“嗯？”唐煦听得云里雾里，“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你先起来，去换身衣裳。那水多凉啊，你再冻着。”

进忠撑着唐煦站起来，一旁等了半天的小太监也不敢贸然打断他们俩，此时见进忠动了，才伸手过来扶他。

进忠拂开他的手，“咱家没事儿，你去皇上那边候着吧。”

“是进保公公留奴才在这儿的，皇上那边不缺人，估计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您，进忠公公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才就是。”

唐煦没跟他客气，从袖子里掏出银子塞给他，“那麻烦公公帮他弄点姜汤过来，我们去御船那边换身衣裳。剩下的银子是公公的辛苦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