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眼整个舒展开，唇角也弯成他最喜欢的弧度。“你真好。”

“我好？”琴酒不置可否“我可没有说不罚你。”

“罚什么？”

“罚你不许睡觉，陪我去个地方。”

兰不解打量着琴酒，脑中晃过许多种可能，眸子里透着跃跃欲试。

保时捷驶出灯火辉煌的闹市区，压过路边初夏蓬勃的杂草，一路通往海湾大桥。

随着匝道进入大桥，保时捷慢慢攀升，城市的灯火渐次模糊了光影，像一片片湿云中落下的雨珠。

整座海湾大桥在他们眼中铺展，钢索上的路灯，沿途的车灯，一起串成珍珠，延伸到海平线尽头。那里是兰望不到的尽头。

“桥那边好黑啊，过桥再回来感觉会花很长时间。”

“为什么要走完全程？有些东西只在中途最美。”

轮胎碾过路灯的速度放缓，保时捷进入观景台匝道。兰打开车窗，天幕缀满数不尽的钻石，银河蜿蜒淌过，在墨色绸缎般的海面投下点点星光。

她趴上车窗，仔细寻找她能识得，还有琴酒曾经带着她描摹过的星座。

琴酒将车停在观景台，引擎渐歇后，他们耳边除了车辆川流而过的呼啸，就只有海浪不断翻涌的吟唱。

琴酒将自己的安全带解开，发现兰还趴在车窗，仰着头遥望星空。

“下来看吧。”琴酒说着也将兰的安全带解开，下车绕到副驾驶拉开车门。“今天的星空格外明朗。”

他们靠着围栏，于天幕下描绘星宿与月光。偶尔闪着信号灯的飞机掠过，带来不一样的流光。

“这里很美，海湾大桥我来过无数次，可是我好像从来没有停留过。你怎么想到带我来这里看星星？”

“我以前工作后经常在这里停留，吹吹风顺便抽根烟。很舒服，想让你也感受一下。”

“确实很舒服。你有和谁一起来过吗？比如伏特加？”

“没有，我喜欢一个人。”

“如果你以后想来，我陪你一起好不好？”

“也好。”

五月的夜风温度适宜，又带着海的咸涩。

兰双手撑上栏杆，深深吸了一口气，“每个地方的海风好像都不一样。图亚的海风是热情的百香果，像恋人炽热的怀抱。霓虹的海风温柔又带着清冽，像你调的樱花鸡尾酒。”

“有不一样吗？”琴酒收回看海的目光，转而看向兰被银河亲吻过的睫羽。视线往下，是她珍珠坠子下优美的锁骨，再往下是被风塑出窈窕的身躯。

“当然不一样。”兰双臂交叠于栏杆，下巴贴上手臂眼中满是星辉，“气味，触觉，感知全都不一样。”

她回望着他，翻飞的衣角，总是令她感觉到安全的臂膀。飘摇肆意的长发。还有那浮于尘世外的眸子里，此时已有了一个她。

琴酒靠近几分，长臂揽住她的肩膀，“那你最喜欢哪里的感觉？

兰思考了一会，目光落上海面倒映的月光，潮起，月光碎成一个个斑斓的梦。

“在图亚时想着霓虹，在霓虹又会怀念图亚，挺奇怪的。你呢？”

“我？我好像并没有很喜欢的地方。”

琴酒点上一根烟，兰并没有阻止，她只是睁着眼，看着他吐出一口烟圈，再让烟圈随着海风散去。

一艘游轮缓缓驶过，汽笛嗡鸣悠远绵长，兰忽而想到什么，“那就随波逐流吧，看风浪会将自己带到哪里。想停便停，想走再走。反正到哪里我都陪着你。”

琴酒吐出最后一口烟，将星火落进海浪，“也好。”

他们并肩靠着栏杆，听着海潮与船舶穿梭的声浪，看着远处城市的灯火明明灭灭。

她靠在他肩头，猜测下一个进入眼帘的是游轮还是货轮。他总是比她先猜出，令她怀疑，他是不是动用了某种高科技。

当货轮与游轮并驾齐驱时，她忽然踮起脚吻住他的唇，星光跌进她的眼波，同样也在他眼中碎成簇簇温柔的光。

“怎么感觉好像不一样了？”兰微微退开，眼中疑惑。

“是烟味吗？”

“不是。”她笑着摇头“你不一样了。在霓虹的你，和在图亚在伯翰的你，都不一样。”

“那是哪里不一样？”他俯身将她整个人罩进怀中，半敛了眸。

“好像”兰一把拥住他的胸膛“好像变得让我更喜欢你了。”

琴酒没料到是这个答案，他揉了揉她柔软的鬓发，“我搅乱你的国家，你也会更喜欢我吗？”

怀中人沉默了很久，直到她脸颊蹭上他的胸膛，“这个国家有很多不好的地方，有些东西需要被拔除。我知道你想得到那个宝藏。反正其它那些人也不见得是好人。你想做，就去做吧。不过，请你答应我，将一部分财富赠予真正需要帮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