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潮汐的节奏呼吸。跟着我的动作游。”

“好。”

再一次换气，二人复又沉入海中。兰很快找到呼吸的频率，两股相似形态的气泡在墨色与月色中相和又分离，于水流冲击中循环往复。

他们相握的手没有松开，月光也在黑绸般的海面碎成水晶，或是漂泊或是沉没。

海水灌进衣领裤脚，水晶也被揽入怀中。他们似两尾相依的鱼，于翻涌中自在遨游，肆意奔赴。

有顽皮的水母游过他们身边，透明的身体反射着海底浮游生物的微光。

当强光透进海底时，珊瑚，水草，岩石，水母……他们身边所有物体，都会发出炫目梦幻的光，宛如坠落的银河。

会有大型鱼类横冲直撞，琴酒总会拉着兰避开，偶尔还是会发生不可避免的擦碰，轻微的疼痛令兰想起童年时，那段初次下水的时光。

再次坐上柔软的沙，兰掏出躲在衣服里的小水母送回海中。琴酒也从裤管里搜出几只偷渡的沙丁鱼，被他嫌弃地抛回。

“真有趣，我从来没有在海里夜游过，琴酒先生，这次航海逃生算成功吗？”

“你还要多练。”

“嗯，我知道。”

女孩眉眼舒展，湿透的发海藻般贴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月光将她湿润的锁骨染成珍珠色，微眨的睫也落满细碎星光。

琴酒眼眸微动，扭转身体靠近一分，“别动。”

“怎么了？”疑问间男人已近在咫尺，再次带来海水翻涌的湿意。

左眼被手指覆住，兰微闭上眼。睫羽被轻碾而过，粗糙的手心，不可避免地擦过她冰凉脸颊。同样的手法在右眼重现。

等她再睁眼，目之所及是男人泛着点点蓝光的手掌。

“夜光海藻，容易让人过敏和中毒，入眼更危险。”

“谢谢。”兰点头致谢目光流转，“你也别动。”

她跪坐起身，双手触上男人湿透的发顶，琴酒没有拒绝。女孩手指温柔又灵活，濡湿的发被她仔细揉搓。

“你头发上也有，现在差不多了，水藻不会掉进眼睛里。等等还有一点。”

兰的目光在男人脸上来回观察，细腻指腹在凌厉眉峰上轻扫而过，“这下应该可以了。”

“回去记得认真洗澡，尤其是眼睛和手。”

“好，你也是。”

两人没有再停留，起身离开。满天星辉，幽蓝海潮，都被抛在身后。

“今晚真幸运，我有了珍珠又见到海底银河，手上也全是星光的落点。”

兰边走边伸手查看那有毒却无比美丽的奇迹，白日里的烦恼似乎已经远去。她此刻眼角的笑似晕染的虹。

这也是值得开心的事吗？琴酒不解，他伸出手，有同样的星河在他指尖流转。

灯塔的强光扫过，两道深浅不一的脚印被浪潮冲散，又在某个潮水侵袭不到的地方，重新汇合成新的纹路，蔓延远去。

监控室内，宾加原本兴奋的眼角耷拉下来，精致的眼线似乎歪了一点，“大晚上的划船游泳，真会浪费时间。可惜啊，怎么不是逃跑呢？”

灯塔里的狙击手得到通知后收回架好的枪。海上飘摇的孤舟缀满月光，驶向自由的远方。

第11章 测试

【阶段性测试，学员分批次分组进入不同测试室。于个人掌机上解答所有考题，最终按解题正确率与速度计分。】

红外线光点于金属墙面跳跃频闪。四个颜色各异的保险箱立于室内四面墙角。

这是测试的第二道关卡，保险箱需要输入密码后再手动开锁，任何一道工序错误都无法完成。

兰这组学员共有五名，此刻几人正分工寻找线索。规则里没有说不可互通有无，合作自然合规。

“柜子的颜色和方位，可以转换成拉丁字母。应该就是每个箱子密码的前两位。”

“这个倒计时的时钟有问题，比正常速率慢，大概慢1%，所有密码中的数字都要加上1。”

“按出入口的标识，还有墙上红外线的摩斯码，柜子应该按顺序打开，第一个柜子里应该有第二个柜子的部分密码，以此类推。”

“你们赶紧解密，开锁我最在行，我们几个合作一定能得前几名。”

除兰外的四个学员不停交换线索，兰凝望墙壁上跳跃的红点陷入沉思。

“我得出第一组密码，就是这个。”安德鲁于掌机上按出密码向几人展示，几人摩拳擦掌表示赶紧开第一个保险箱。

兰注视着安德鲁的密码，略作沉思后笃定开口，“不对，第一组密码的最后两位有误。”

兰指向地面反射的红外线影子光谱，“第一个柜子的影子恰巧投射在这个位置，与其它三个不同。根据光谱的折射原理，正确密码应该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