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再睁开眼时，已然转身踏出屏风，他只凝望着那在梦里，出现过许多次的面孔，一步步向前。

每一步都似走在刀尖，每一步都直戳心口，破碎的心口有无数回忆翻涌。那是她的4岁，10岁，17岁…27岁……

“兰！”

他还没走到她面前，就有可恶的男人拦住他的路。他听见她的呼唤：“弗雷德，让我和他单独谈谈吧。”

银发男人阴沉沉让开，少年看见那双沉靜如水的蓝眸。

第118章 白月光

真正痛彻心扉的，从来不是离开的那一瞬间。而是后来平静的某一刻，猝不及防触及关于你的只言片语。

“宾加说的我不信，我想听你说，兰。”

“他和你说了什么？”

“你和琴酒，你们”

“是，我和他的关系，我没有什么需要否认的，你所见也皆为真实。”

“兰，你没死，却不回来找我，为什么？”少年不可思议摇头，不自觉加重了语气，“如果你之前是被限制住自由，那现在呢？回霓虹后你为什么还要继续欺骗我？”

兰没有回答，只静静回望少年。

少年喘着粗气，定定凝望这张脸，吐出一个残忍的事实，“是因为我不被你信任，对吗？”

兰仍没有回答，少年苦笑一声，“那么你现在愿意承认你的身份，是因为琴酒如今的处境再无顾忌？”

“不错。”兰终于点头回应，“他安全无虞，我自然也不怕暴露。”

“你就这么为他着想？”

“他是我的爱人，我认定的人，我当然会如此。”兰微微一顿，“工藤，我对待感情的态度你是知道的。我不否认爱过你，自然也会承认我爱他。”

柯南滴血的心似被鞭笞，他恨恨吐出一口郁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不爱我，我可以接受，但你不能因为爱那个男人，而盲目为他驱使，自甘堕落到助他为虐。”

少年严肃着脸进前一步，掷地有声，“兰，他是琴酒，是那个伤害过许多人的罪犯琴酒。他在利用你，利用你的脸，你的身体，你的一切。满足他的私欲，野心，恶念。满足他那颗永远浸在黑暗里的心。”

兰一脸平静，蓝紫的眸略带复杂，“工藤，你是想说他在玩弄我？我和他之间的事，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但是，我和你说过小哀的死与他无关，你为什么不信？”

“我为什么要信？”少年目露痛心，“我的青梅兼初恋，被人利用，在我的书房放置摄像头。所以他才能掌控一切，让我陷入圈套，让灰原走向死亡。兰，这根本不是你，不是曾经那个善良到会救连环杀人魔的你。”

面对如此指责，兰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她只微微蹙眉歪了歪头，“工藤，原来天长日久，也会让我们失去对彼此的信任。”

“你说什么？”

“我说，我没有做你所说的一切。什么窃听器我根本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次去你家，我被你放了一个窃听器。”兰嘴角轻撇，带着丝怅然，“我自认为，无论从前还是现在都不曾对不起你。还有”

她郑重了神色，对着少年摇头，“你口中的琴酒，从不曾利用过我。他没有杀小哀，他没有让我放过窃听器，没有让我对付你，也没有在我这里探听过关于你的一切。我从认识他开始，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至于相爱，那也是我与他的事，他如何待我，我不需要向旁人证明，他也不需要得到其他人的认可。”

“我是旁人？”少年死死盯着那双平静的眼，不甘心的上前按住女人肩膀，将自己的身影融进她眼底，“我说过我也能等你10年，20年。兰，你真要将我归为旁人？”

“工藤你看清楚我的脸。”

“什么？”少年冰蓝的眸不断转动，眼前人明明就是记忆中的女孩，却又有些不同，“如果你是说年龄，我很快就能成年。10岁的年龄差并不算大。我还可以等你回头。如果你不喜欢柯南，那我做回工藤新一，兰！”

“不是这个原因。”兰打断少年的话语，将肩膀上的手无情挣脱开，“我不是被你怀念着的毛利兰，不是那个满心满眼是你，哭着给你写信的女孩。我是完完整整，跨过漫长岁月，已然踏上另一条路的我自己。放下我吧，也放开你自己。你执着的其实只是个执念罢了，并不是现在的我。”

白月光之所以被称为白月光，是因为她承载了再也无法触及的理想，是追忆里所有美好的具象化。然而这种几近被神话的情感，无关任何人与事，就连白月光本身也无法超越分毫。

她一直表情平淡，与记忆中的，一见自己就满脸欢喜的女孩如此不同。就连之前那温和的笑容，此时也吝啬给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