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翎。

他臂弯里，抱着一只狭长冰匣，匣表凝霜，

霜下，却透出极淡的金光，仿佛黎明第一缕晨曦被封其中。

“吱呀——”

门被推开，风雪灌入，吹得烛火几欲熄灭。

少年反手阖门，卸下兜帽，

抖落一地碎雪，

却站在门口，不再近前。

苏灵歪头，声音轻软：“雪夜闭门，少供奉是来查房的？”

光翎不语，只抬手，

冰匣平举，霜气瞬间铺满斗室。

“给你。”

短短二字，却似耗尽他全部冷静。

二、冰匣寒羽

匣开一线，寒光冲霄，

却在出窗刹那，被少年冰指轻点，

重新压回方寸。

匣中，静卧一物——

那是一根羽，

长逾三尺，通体冰蓝，

羽根金黄，羽尖却凝着一点赤红，

像雪里封火，

又像冰原初升的朝阳。

苏灵指尖轻触，

一缕极寒，顺着经络直透心口，

却在心瓣膜处，被银火温柔裹住，

化为暖流，重回四肢百骸。

“这是……”

“寒金羽，极北核心，万年冰凰褪羽。”

少年声音低哑，

“我年幼时，师父千道流带我潜入冰凰巢，

取其最后一根，

封于供奉殿冰池，

十年，未融。”

“今日，”

“它归你。”

短短几句，却似比雪更冷，

比冰更硬，

却在尾音处，

泄露一丝颤。

苏灵抬眸，

看见少年虎口，

新旧裂口交叠，

那是白日为她挡下修罗剑意，

反震所致。

她忽然伸手，

握住那只递匣的手，

掌心相对，

一冷一暖，

一冰一火，

却在交汇瞬间，

同时归于常温。

“光翎，”

女孩声音极轻，

“你可知，冰凰一生，只褪一次羽？”

“你可知，赠羽之意——”

“是托付性命？”

少年垂眸，耳尖微红，

却固执地，不肯抽手。

“我知道。”

“我，甘愿。”

三、雪夜试翼

烛火被寒气压得极低，

却在两人指缝间，

重新跳亮。

苏灵指尖轻点，

寒金羽腾空而起，

银火攀附，

于空中，化作一柄——

冰火双弦弓。

弓身冰蓝，弓弦银火，

弓首，一点赤红，

像封在冰里的心脏。

光翎冰眸亮起，

腰后冰弓，自主浮现，

却在寒金羽面前，

微微俯首，

如臣见君。

“此弓，名为‘寒羽’，”

苏灵声音，似从极北吹来，

“需以冰凰血为引，

以赠羽者魂力为弦，

方得开弓。”

她抬手，

指尖在少年指腹轻划，

一滴冰蓝血，

落在寒羽弓弦。

嗡——

弓弦自鸣，

银火与冰蓝交织，

凝成一支——

无箭之矢。

矢尖，指向窗外，

指向——

雪夜深处，

皇城最高点，

摘星楼。

“送我一场雪，”

“我还你一箭。”

苏灵踮脚，

唇贴少年耳廓，

声音轻得像雪落：

“射落，摘星楼檐角——”

“那枚，唐三的风信子。”

四、一箭摘星

雪夜，无月，

却有一束银蓝流光，

自武魂殿别馆西窗，

悄然升空。

流光所过，

雪幕自动分开，

像被无形之手，

轻轻拨开。

摘星楼，檐角，

一枚蓝银风信子，

正随风轻晃，

其内，藏着唐三最后一道——

修罗剑意种子。

流光，瞬息即至，

击中风信子，

没有巨响，

只有——

无声冰封。

风信子，化作冰雕，

又在下一息，

碎成漫天蓝银雪，

雪未落地，

已被银火蒸成虚无。

与此同时，

摘星楼顶层，

唐三猛地睁眼，

掌心，

最后一道修罗剑意，

凭空消散。

他抬眸，望向流光来处，

眼底，一片雪色。

“苏灵……”

低语，被风吹散，

却吹不散，

唇角溢出的那缕——

鲜红。

五、寒羽归心

别馆西窗，

寒羽弓，化作漫天光屑，

重新凝为冰蓝羽，

轻轻落在苏灵掌心。

羽根处，

多了一缕银火纹，

像被封印的朝阳。

女孩转身，

将寒金羽，递还少年。

“礼成，”

“此后，”

“你的箭，”

“便是我的盾。”

光翎收羽，

却未收手，

反而，

将那只递羽的手，

一并握住。

掌心相对，

一冰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