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到了贾府，因他常来，忠顺王妃又自前些年来，同荣国府来往密切，门子早习惯了，忙引他进去。

贾府众人正在贾母闲话，见他来了，宝钗笑着看黛玉：“这是又送什么东西来了？”

武天钺对男女之事还没开窍，只是心里觉得黛玉不同，此时也没听出宝钗的揶揄，笑着答道：“圣上赏了碗汤，补血益气，正适合林妹妹，母妃吩咐我送过来。”

“劳烦王妃想着。”贾母谢过，命人热了端来给黛玉。

黛玉亲自盛了一碗给贾母，方自己端起碗，小口小口喝着。

武天钺见她有胃口，想来是喜欢，暗暗记下，又问众人：“方才听屋里热闹，你们商议什么呢？”

“你来得倒巧。”武天钺没有架子，凤姐也同他熟识了，玩笑道，“正商议着宝姑娘二十一日的生辰，你才是个大财主，不知要送什么？”

“宝姐姐豪富，想来什么都不缺。”武天钺想了想，回道，“我那有一本西晋陆机真迹，用秃笔枯墨写就，字迹朴拙，最衬她。”

凤姐听了，虽不知这东西有什么珍贵的，但见最爱书法的探春眼睛都亮了，笑着打趣他：“看来整日来这也没白来，这么了解宝姑娘。”

这话听得黛玉喝汤的动作一滞，转头见武天钺还在傻笑，不知怎地，心里不太舒服，放下碗低头抚着腰带。

那边凤姐还在调笑二人，笑着推宝钗道：“若不是我问，也不知他会不会送这般贵重的东西，还不谢谢我？”

武天钺笑着道：“嫂子别编排我，你不说我也会送的。”

“哎哟。”凤姐笑道，“是我多余了。”

说得屋里人都笑起来，贾母笑着说她：“没规没矩的，在世子面前丢脸。”

“老太太言重了，嫂子这是真性情。”

凤姐笑道：“老太太可听见了？日后可别再说我是个泼皮破落户了。”

这话引得大家又笑起来。

说笑一回，贾母要歇午觉，众人也就散了。

武天钺也起身打算回府，忽瞥见黛玉不太开心，便跟着她一道回屋。

第17章

且说武天钺见黛玉心情不好，又才喝了汤，怕她回屋躺着积食，跟着一道进了西厢房。

宝玉见二人前后回了黛玉房间，也跟着过去，绿沉笑着拦住他，问些淘澄胭脂膏子的事。

作为一个温柔贵公子，宝玉对女子向来宽容，更何况绿沉生得好，又有一种府里女子没有的坚韧英气，自然更无法拒绝，只得眼睁睁看着二人走远。

武天钺见黛玉一言不发地靠着引枕半躺着，嬉皮笑脸问道：“妹妹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黛玉方才听到武天钺这般了解宝钗，旁人又拿两人开玩笑，莫名有些烦闷，但她也不知自己到底怎么了，此时听他问，自然答不上来，抿抿嘴不说话。

武天钺也习惯了，上前拉了拉她的袖子：“刚喝了汤，别躺着，小心积食。”

黛玉扯出袖子，仍旧不说话。

武天钺见这情况，怕是不像平时打闹那种生气，收敛了笑问道：“可是我惹到你了？怎么突然又生气了。”

“我可没生气。”黛玉闷闷道，“你别乱说。”

“要是没生气，我难得来一回你还不理我？”武天钺疑惑道，“我猜不出来，你直接告诉我不成吗？”

“为什么要说‘又’？你觉得我在为难你？”黛玉听了这话，心里一刺，“自然比不得你的宝姐姐稳重大气。”

“什么我的宝姐姐？”武天钺被这一串问题搞得更不明所以，“你今日怎么莫名其妙的。”

“我是莫名其妙。”黛玉本就心里不舒服，又说不出来是为什么，正憋闷着，听他这样说，生气起来，“你为何还要问一个莫名其妙的人问题？还不离了我这？”

武天钺有些委屈：“我说一句，你能回我几百句。”

“我这般莫名其妙，一句还是百句有区别吗？你只当没听到算了。”

武天钺也有些生气，这么多天没见，好容易找了机会来，她不好好说话，还要拿话堵人，起身口不择言道：“我看你是不想我来，生怕我浪费你的时间，你没法给你的宝玉做香囊。”

这话说得重了，黛玉气得坐起来，心里又愧又怒，眼泪不由滚了下来，手指着外面：“你不想来就走，别拿我胡乱编排，坏我名声。”

话刚出口，武天钺便知说错了，又见她哭得停不下来，不免慌了，忙道：“你别哭，我方才急了，乱说的。”

黛玉不理，抽噎着起身推他出去。

武天钺怕她推不动又气着了，忙顺着她的力气往外走，嘴里说道：“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妹妹就原谅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