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扶苏穿成宋仁宗太子(295)
扶苏刚说完“对”,又觉得哪里不对:“师父,怎么你也学苏小郎一样打趣我!”
范仲淹朗声大笑。
包括富弼、仁宗在内的其他人则在思考另一件事:只肖把政令登载在《求知报》上就能四通八达,让别有用心之人毫无欺上瞒下的余裕。难道说,肃儿/成王殿下广办报纸,就是为了今天?
他们看扶苏的眼神又敬畏了一点。
扶苏对此毫不知情。
随后,调价的政令依照扶苏的想法推行了到了全国。封建时代君主专制的好处得以体现:君主说一不二,不用向任何人解释政策的由来。江南商贾们惊觉自己种棉花吃亏(其实只是不如预计种赚得多)。但那又如何?他们只能受着。不满也只能受着。
而靠着“建议零售价”、报纸登载、和棉花产量的连年扩大,保暖的棉衣渐渐落入每个大宋寻常百姓手中,保有量一度接近百分之百。也许一家人春秋的衣服尤有缺乏,但都不会缺过冬的棉衣穿——那个价格,谁不买谁是傻子!
这正是扶苏敢于向云州偷偷运送棉衣作为救济物的底气。
他是心怀百姓,但也不是圣人。做不出自家人还没衣服穿,就大方接济外人的事。所以,当看到皇城司传来线报称:若非宋军接济,寻常的贫苦人家甚至一家人只有一件衣服可穿,谁出门谁就穿上,其余人衣不蔽体呆在室内。
扶苏不禁感慨万千。
他是从封建时代穿到现代的,现代很多影视剧关于古代的描述都过于美化:一家人都有齐整衣服穿、会扔鸡蛋和烂菜叶给路上的囚犯、过年能吃上四个菜……这个生活条件放到古代,怎么也得是个地主。而且是手中土地不少的地主。
然而实情如何呢?
扶苏于是提笔就写道:云州的百姓日常衣不蔽体、面露菜色。每逢白灾的时候,不仅自己遭灾受厄,辛苦收获的粮食也要上贡,以供养辽国的贵族大人们。我从北边的朋友们听闻此事,未免不令人心中戚戚然。
如果文章停笔到此处就发表,一定会招致骂声一片:你堂堂太子高居庙堂,光有空同情北地居民,却对大宋百姓的哭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扶苏又写道:而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又是谁呢?当然是昏庸无道的辽国君主和贵族。他们受着北地汉人血汗的供养,只是表面上把他们视作国民。真正危亡之际则露出了真实的面孔。所以说,汉人还是该回到中原王朝的治下最好。
这样看立场就没有问题了吧?批判辽国之昏庸无道,属于战争前动员的正常范畴。呼吁北地十六州早日归宋更是如此。
但这样一来,这文章就是可写可不写,谁写都可以的了。所以,扶苏在最后总结全文的时候写道:百姓就是百姓,十六州的和大宋的百姓没有什么不同。他们不是我们的敌人,是同样有美好生活愿景的人。今日是辽国民,他日是宋朝人也未可知。
因为凡是失德无道的君主,百姓们就应该恶狠狠地抛弃他,去选择有德有能的君主。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谁也不能阻止百姓奔向自己的美好生活。官员也是,皇帝亦是。
这堂而皇之的“造反有理”“革自己命”的荒唐文章,即使北宋朝一贯优待文人士子、思想宽松,不兴什么文字狱,但写它出来的作者也一辈子离受重用很远了。
……但写他的人偏偏是本朝太子!
他想做什么?
让百姓造反大宋的江山?
王安石手中捏着墨迹未干的文章、两撇胡须微微颤动、面色复杂难言:“您就不怕百姓读了之后,民心躁动,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酿成大祸吗?”
扶苏满脸都写着无辜:“但是,我不觉得民心会因此躁动啊。”
这几年大宋天公作美,风调雨顺。棉花土豆的推广极大程度减少了饿死、冻毙的人数。宋朝百姓的生活水准迈上了一个台阶。百姓不种土豆、不弹棉花,是吃饱了没事干,才会去跟人搞造反?
王安石揉了揉眉心:“……”
无法反驳。
朝廷近几年的实绩,每个有心之人都会看在眼里。
“但是……”
他刚想说“那以后大宋出了昏君呢”,又忽然刹车住了嘴。这话未免有诅咒的嫌疑,由臣子说出口并不合适。
但话又说回来了,太子殿下,难道你不是本朝太子吗?难道大宋不是殿下你的国祚吗?你这么洒脱、这么松弛是为什么啊?
搞得他登也不是,不登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