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扶苏穿成宋仁宗太子(61)
宋仁宗说:“宋夏和谈是国之要事,原本该开宗庙祭祀的。但是昔日太宗皇帝曾以五路大军围困李继迁,后世子孙却只能以和谈占优而沾沾自喜,朕又觉得,实在没有颜面面对先祖。”
扶苏心中暗暗道:这有什么?真宗皇帝什么实绩都没有还敢去泰山封禅,弄得后世的皇帝都不乐意去了——生怕史书上被迫和这一位齐名,多糟心呢。
刚嘀咕完,一转头,就和吐槽对象的巨幅肖像对上了眼。
扶苏:“……”
扶苏:“咳咳咳咳咳!”
他默默地移开眼:算了算了,不吐槽了,面斥不雅啊。
仁宗见状连忙去拍扶苏的背,搞得扶苏更加心虚了不止一点。差点忘了,真宗皇帝就是官家的亲爹,他血缘上的爷爷……扶苏悄悄比划了一个用拉链封口的动作。
“所以您带我来这儿是为了……?”
给祖先添堵吗?
按照北宋继承人的平均标准,扶苏自认为表现得还算个神童,但怎么说也是个叛逆的、扎手的神童。不想当太子的皇子不是好后代。让祖先们看到了,岂不是更加糟心?
仁宗睨他一眼:“还不是皆因你‘童言无忌’惯了,连列祖列宗都敢编排?”
他一把撩起袍子,干脆利落地在三幅肖像画前跪下了:“肃儿先前在垂拱殿众一番言语,多有无状之处,皆是朕念其年岁尚小、优宠无度才导致的。列祖列宗倘若过耳,勿要见怪,要怪就怪在朕的身上吧。”
扶苏眨了下眼:他言行无状?是说辽夏大军迟早要踏破宋土?还是暗指祖先有眼无珠,清算人都会清算错?
好吧,确实有点。
他在现代社会耳濡目染,对鬼神渐渐失去了敬畏之心。但是古代嘛,祖先可不是能挂在嘴边随便编排的存在。
扶苏托着小下巴,正寻思着,自己也要不要入乡随俗跟着请个罪呢。忽然,听到官家陡然沉凝下来的语调。
“然——”
“不肖皇帝祯,以菲薄嗣祖之基业、夙夜忧勤、惧不克承,每感于心,未尝不潸潸汗下,战战兢兢。”
“忆昔庆历之初,西北边祸骤起,吏治松弛、国库虚耗、民力凋敝。故纳范仲淹、富弼之言,行‘明黜陟、抑侥幸、择官长’等新法。欲振国力,复祖宗之基业。”
“然不肖子难撼风闻、慑于群议,畏天变、惧人言,罢仲淹、富弼等能良之臣,复循故辙。每每思之,未敢不罪之。愧之。”
扶苏在一旁默默地听着,越听越瞪大了双眼:官家他、他居然承认了!
竟然当着列祖列宗的肖像,承认了幼子说得没错。他是因为扛不住保守派和官僚集团的集体压力,才会让庆历新政草草收场。
扶苏自己不信鬼神之事,但是古人信啊,仁宗信啊!他是在以为能上达天听的前提下,说了一番剖白忏悔之语。
这是何等淬冰砺石的坦诚!
莫说祖先,天底下能当着孩子面承认错误的父亲,又能数出几人呢?
扶苏代入了自己,缓缓吐出一口气。
至少他做不到。
仁宗说完之后,转头一看,刚才的严肃郑重又破功了,变得无奈又好笑。
“朕的哪句话又把肃儿惹毛啦?”
哪句话都。
扶苏揉了下眼眶:“对不起,官家,是我的错。是我先前说得太重了。”
就算官家承认他说中了又能怎样呢?当时情绪一上头,完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状态,压根没考虑过听者的感受。
而且官家根本不欠自己什么吧,太子之位跟饭一样喂到嘴边,被他一把掀翻了碗。就这也没生气,甚至主动反思起自己来。
偏偏这样,官家还说——
“你这孩子,就是太考虑别人了。”
仁宗用手指揩了下扶苏的眼角:“考虑了朕的心情、还为富相公仗义执言,怎么从不考虑下你自己?你若不想当太子,谁能逼你,朕还能把你架着去东宫?”
扶苏呆呆地张嘴:啊?
不……不会吗?
难道一开始方向就错了?
他应该打直球?
扶苏又低下头想了一会儿:“对不起,官家,是我误会你了。”
他突然发现,一直以来都是他擅自揣测官家是封建大爹的类型。问题官家的每一点都很符合啊:封建,都当皇帝了能不封建吗。爹也真是他亲爹,生物学意义上的。
结果开出了隐藏款的盲盒,是个千古难见的开明系列,这谁能想得到呢。
扶苏乖乖滑跪,却听官家笑道:“莫要把朕想得那般高风亮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