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划过几个继续隐瞒自己秘密的办法，但很快洛蒂又放弃了，这样其实并不公平。

陆斯恩不是什么绝对的好人，他确实很理想主义，但在洛蒂的事上面，一定是洛蒂排在所有事情的最前面。

所以把洛蒂送回地球，并不是如他所说的工作太忙没办法陪伴洛蒂，这种借口实在低级，他又不是第一天这么忙，难道洛蒂长大到18岁是突然就需要家人的陪伴了吗？

再者，陆斯恩也确实从未缺席过洛蒂真正的成长阶段，送洛蒂倒地球也不过是借蝙蝠家的力量，解决洛蒂和奥涅洛斯的矛盾。

奥涅洛斯的寿命很长，也还算惜命，有陆斯恩在祂决计不会对洛蒂出手，但只有千日做贼的道理，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洛蒂也满18岁了，上一代的矛盾也该解决了，而恰好地球这个地方总是那么吸引形形色色的物种的喜欢，奥涅洛斯也免不了俗。

算了，洛蒂想，就当补偿了，想知道就知道吧。

一旦做出决定，洛蒂的心神下意识放松，而作为象征，房间内的壁纸彻底变成了尖塔和触须的浮雕，而在水晶城堡洛蒂房间内永不消散的白雾也开始占领韦恩庄园属于洛蒂的房间。

而洛蒂看着房间内的变化，漫不经心的想着，或许今夜我会做个梦。

一个噩梦。

第54章 噩梦伴随死亡摇铃

“拉弗......”

“我亲爱的拉弗......”

“拉弗，我在等你.......”

梦境之中，既慢又哑的女声隔着数不尽的梦呼喊着，洛蒂躺在床上，周身的雾气剧烈翻滚，她在做噩梦。

眼珠在眼皮下剧烈晃动，但沉睡的人却怎么也醒不过来，过了许久眼皮忽然张开，洛蒂跌跌撞撞从床上爬起来，跌坐在房间的镜子面前。

洛蒂剧烈的喘息着，回忆起那仿佛要被奥涅洛斯硬生生拖过去的恐怖梦境，她感觉心跳得更剧烈了。

真的够了，回到哥谭之后这噩梦真是源源不断。

洛蒂闭着眼挥挥手，空气中看不见的虚假落下帷幕，这面由阿尔弗雷德亲自为她挑选的镜子悄然露出了真实的模样，是南塞斯之镜。

从八岁那年和南塞斯契约开始，洛蒂使用的每一面镜子都必定是南塞斯，它无处不在。

这是因果律级别的契约，也是洛蒂所有契约对象中最紧密的一位。

“主人，你做噩梦啦？”南塞斯不怀好意的问着，宛如蛇类吐息一样的话语浮现在洛蒂耳边：“让我猜猜，你又梦到奥涅洛斯了？”

“主人，你怎么总是这么怕祂，瞧瞧，你连本相都藏不住了。”

随后是一串嘶哑难听的笑声，其实也怪不了洛蒂不喜欢南塞斯，这种无法摆脱、永远萦绕不散的恶意，谁会真的喜欢它呢？

洛蒂平缓着呼吸，面前墨绿色的镜子里映出一个模样绮丽的人影，深黑色蛇鳞零星分布在她的脸上，一双竖瞳直勾勾看着自己，洛蒂伸出手像之前进入哀嚎回廊时那样，一片又一片生生把脸上的鳞片拔了下来。

因为蛇鳞被强行拔掉露出的青绿色血痕，蜿蜒在脸上，配上苍白偏淡蓝的脸色，那是一种非人的艳丽。

尽力把自己的本相收回去，洛蒂指尖用力抓住南塞斯之镜的边缘，在装饰宝石破裂的声音里，她慢慢命令道：“...我要看奥涅洛斯。”

或许是出于一种被长久监视的愤怒，洛蒂此时萌生出强烈的窥伺欲，拥有南塞斯之镜的她分明才是这个世界前最适合偷窥的人。

南塞斯又是一串笑声：“主人，你不怕了？”

洛蒂抬起头，冰冷的蛇瞳冷冷的看着南塞斯，裂纹弥漫上南塞斯的镜片，墨绿色的镜子轰然破碎，碎片洒落了满地。

房间的窗帘没有关严实，银色的月光透过裂隙照进屋内，于是南塞斯之镜的碎片折射出了满地的星光。

镜片碎了，但空气里又浮现出了更多的镜子，南塞斯猩红的大嘴在这些镜面里故作委屈的瘪起：“真是令镜子伤心啊，主人~”

许多的镜子传出许多的声音，萦绕不散的尾音仿佛身处满是回音的山谷。

洛蒂没有理它，她专注的看着自己面前这面镜子，掠过层层叠叠的梦树枝丫，在忽略掉天空之中那枚巨大的邪神之眼右眼，洛蒂只注意着镜中那一截精致的蛇尾，暗紫色的蛇尾像是无数工匠呕心沥血雕刻的精美工艺品，从任何一个角落都找不出瑕疵。

那截蛇尾仿若死物一样静止不动，随后镜头沿着蛇尾慢慢往上。

随后洛蒂的视线被一抹猩红占据。

“嘶~”、“哗啦~”

蛇类嘶鸣声伴随着镜片再一次碎裂的声音，房间里洒落了更多的碎片，而这一次南塞斯没有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