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糖豆发出一声长长的惊叹，眼睛都不够用了。

她像一只刚出笼的小鸟，一会儿跑到那个卖拨浪鼓的摊子前看看，一会儿又被那个卖胭脂水粉的铺子吸引。

“秋水哥哥！你看那个面人，捏得好像你！”她指着一个书生模样的面人，兴奋地回头喊。

萧秋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嘴角抽了抽。那面人两颊坨红，眉毛画得跟毛毛虫似的，哪里像他了？

“小师妹，你眼神不太好。”邓玉函在一旁哈哈大笑。

糖豆也不生气，又指着一个猴子面人说：“那这个就像二师兄！”

“去你的！”邓玉函笑骂着追过去要敲她的头。

糖豆笑着躲开，灵活地钻进人群，萧秋水他们赶紧跟上。

“大师兄，你看她，哪还有半点在山上那闷闷不乐的样子。”左丘超然摇着扇子，低声对萧秋水说。

萧秋水看着糖豆那张被兴奋染得红扑扑的小脸，和那双仿佛有光在闪动的眼睛，心中的担忧不知不觉被一种柔软的情绪所取代。

他承认，邓玉函的提议是对的。或许，她只是个需要阳光和热闹的小姑娘，是他们把她圈得太紧了。

“跟紧她，别让她走丢了，也别让她……碰到什么易碎的东西。”萧秋水沉声叮嘱，语气里满是操心老父亲的无奈。

“明白！”邓玉函和左丘超然异口同声，交换了一个任务艰巨的眼神。

糖豆可不知道师兄们在想什么，她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一个卖首饰的小摊给吸引了。

摊子上摆满了各种珠花、簪子、手镯，在阳光下闪着琳琅的光。

她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一支玉簪。那簪子通体温润，色泽是淡淡的青白色，簪头雕成一朵含苞待放的兰花，样式简单又雅致。

真好看。

糖豆的心一下子就被抓住了。

她想，要是把这个送给唐柔师兄，一定很配他那清冷的气质。不对不对，送男人簪子好像不太对。那……那要是秋水哥哥戴上……

她脑子里瞬间浮现出萧秋水白衣胜雪，发间别着这支青玉簪的模样，心跳漏了半拍。

不行，太奇怪了。

她甩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只是单纯地觉得这簪子好看，想拿起来仔细看看。

她慢慢地走近摊子，心里反复告诫自己：要轻，要慢，要温柔，把它当成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个最脆弱的梦。

她伸出手，朝着那支静静躺在红色绒布上的玉簪探去。

第12章 糖豆的购物惊魂

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到糖豆这样漂亮的小姑娘过来，立刻堆起了笑脸：“小姑娘，喜欢哪件？随便看，我这儿的簪子可是镇上最好的。”

糖豆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她深吸一口气，学着左丘超然教她的，想象自己手里握着一个生鸡蛋，然后小心翼翼地，用食指和拇指的指尖，去捏那支玉簪的簪身。

她的动作很慢，慢到跟在她身后的邓玉函都替她着急。

“小师妹，你干嘛呢？拿起来啊。”

“别吵！”糖豆头也不回地吼了一声，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了自己的指尖上。

触碰到了。冰凉，光滑。

成功了第一步！

糖豆心里一喜，想把簪子从绒布上拿起来。她记得摊主说随便看，那就拿起来看看。

她屏住呼吸，指尖稍稍用力。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但在糖豆听来却如同晴天霹雳的脆响。

她僵住了。

她低头看去，只见自己两根手指之间，哪里还有什么完整的玉簪。那支雕着兰花的漂亮簪子，已经变成了一小撮细腻的、白中带青的粉末，正从她的指缝间簌簌地往下掉。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摊主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眨了眨眼，似乎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他探头过来，看到自己那块红色绒布上，原本放簪子的地方，只剩下一小堆粉末，还有一个浅浅的印子。

“我的簪子呢？”摊主的声音有点发飘。

糖豆吓得魂都快飞了，手指还保持着那个捏东西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

“我……我……”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摊主的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最后猛地一拍桌子，指着糖豆的鼻子就骂了起来：“你！你是什么人！我的传家宝玉簪！你……你竟然给我捏碎了！你这是来砸场子的吧！”

他的声音又尖又响，立刻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人群呼啦一下就围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

“好像是那个小姑娘把人家的玉簪弄坏了。”

“看着挺文静的，怎么会……”

糖豆被众人指指点点，一张小脸瞬间变得惨白，窘迫、害怕、委屈，各种情绪涌上心头，眼圈一下子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