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的笑早没了踪影。他盯着张起灵发白的唇色，眼底的冷意几乎要溢出来，手腕一扬，匕首就像道银线射向裘德考的面门。可就在匕首离裘德考还有一寸时，突然“嗡”的一声停住了，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气墙，接着“当啷”掉在地上。

“没用的。”裘德考弯腰捡起匕首，用手帕擦了擦，语气里满是得意，“这装置不仅能封他的力，还能形成屏障——现在你们四个，就是我掌心里的瓮中之鳖。”

他的话音刚落，墓室里突然静了下来。连震颤的地面都像是顿了顿，紧接着，那口一直沉寂的水晶棺突然发出微弱的光，棺中男子的眼睫颤了颤，竟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双没有眼白的眸子，纯黑得像深不见底的黑洞，目光扫过墓室时毫无波澜，直到落在挣扎的张起灵身上，嘴角才勾起一抹诡异的笑。“终于……等到这一刻了。”他的声音不像从喉咙里发出来，倒像从岩层深处飘来，空灵得让人头皮发麻。

水晶棺的光芒骤然变亮，棺盖“咔哒”一声向上抬起，守陵老人突然嘶吼起来，手里的蛇头杖重重砸在地上：“不能让他醒！他要找张家血脉当容器！”

可已经晚了。棺中男子缓缓坐起身，身上的玄色长袍还沾着三千年的尘埃，却丝毫不显破败。他舒展手臂时，墓室里的空气像是被抽走了大半，连碎石都悬浮在半空。“三千年了。”他的目光牢牢锁在张起灵身上，像是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我终于等到了最纯的张家血脉——你会成为我最好的容器。”

黑瞎子哪儿还顾得上裘德考，他几乎是本能地扑向张起灵，想把人拉到自己身后。可刚靠近，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弹开，后背撞在石壁上，疼得他闷哼一声。“哑巴！”他咬着牙想爬起来，却见张起灵正强撑着要起身，肩膀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像是要挣开那股压制他的力量。

棺中男子飘到半空，朝着张起灵缓缓飞去。守陵老人举着蛇头杖冲上去，杖头的蛇眼发出红光，却被男子随手一挥，整个人就像断线的风筝般撞在水晶棺上，蛇头杖“当”地掉在地上，杖身裂了道缝。

“张家的小子。”男子的声音裹着诱惑，在墓室里回荡，“与我合为一体，你就能摆脱轮回的痛苦，获得真正的永生——这不是你们张家一直追求的吗？”

“放你娘的屁！”黑瞎子突然暴起，手里不知何时又摸出一把匕首，直刺男子的后心。可匕首刚碰到男子的长袍，就“嗤”的一声化为齑粉，连带着他的虎口都震得发麻。

男子连头都没回，只是反手一挥。黑瞎子只觉得一股巨力撞在胸口，整个人瞬间被掀飞，重重砸在石壁上，一口鲜血“噗”地喷了出来，溅在石面上，红得刺眼。

“瞎子！”张起灵的声音第一次带了裂痕。他猛地抬头，眼底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怒意，胸口剧烈起伏，竟硬生生挣开了几分压制——可那股力量又瞬间加重，他的膝盖在石地上磨出了血痕，却死死盯着黑瞎子的方向，手指攥得太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就在这时，张起灵胸前的玉佩突然发烫。那枚他自记事起就戴着的白玉佩，竟缓缓透出暖金色的光，像极了西王母宫遗址里见过的圣火。光芒越来越盛，最终化作一道光柱，直直撞向水晶棺的光芒。

“轰隆——”

震耳欲聋的轰鸣在墓室里炸开，顶部的裂缝瞬间扩大，巨大的石块接连砸落。裘德考脸色骤变，他本来只想抢张家的秘密，从没料到会唤醒这么个怪物，当下也顾不上其他，吼着“撤”就往洞口跑——可刚跑两步，一块巨石就砸在洞口，将出口封得严严实实。

“不可能！”棺中男子第一次露出惊容，他盯着张起灵胸前的玉佩，声音都在发颤，“那是西王母的本命玉！你怎么会有这个？！”

张起灵也愣住了。他抬手摸向玉佩，指尖触到的地方滚烫，玉佩的光芒映在他眼底，竟让他想起一些模糊的碎片——好像很多年前，有人把这枚玉佩放在他手里，说“以后它会护着你”。

“用你的血！”守陵老人挣扎着爬起来，胸口剧烈起伏，却还是指着玉佩喊，“张家的血能激活本命玉的力量，只有它能灭了他！”

张起灵没有丝毫犹豫。他抬手咬破食指，鲜红的血珠滴在玉佩上——那一瞬间，玉佩的光芒骤然暴涨，金色的光浪像潮水般涌向棺中男子，将整个墓室照得如同白昼。

“啊——！”男子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的身体在光浪里一点点消散，黑色的雾气不断蒸腾，“我等了三千年……不能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