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去哄弟弟睡觉了。】

【反正杰森听不到，而且你也没说错，这就是无可争议的事实。杰森睡了！】

【你沿着最笔直的路线杀进实验室，分析每一道防御措施和每一个对手，将他们的情报记在脑海里。】

【但你还是没能打到底。】

一个人怎么才能单枪匹马干掉一群人，再加上他们的倚仗，再加上他们的武器，以及他们可能的战术、资源甚至支援者？

桑德拉是这么说的：如果你办不到，只能说明你还不够强。

瑞安倚着墙壁，尽力调整呼吸。他眼前的世界已经模糊，空气里满是血腥味，失血、中毒、烧伤带来的负担并不会影响他继续战斗，痛觉也不会，但他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

人是有极限的，而他又没法不做人，那些无法带去另一个世界，而且拉尔斯不会允许。

他听到脚步声。

来了，他甩掉刀上的血，往前方几乎看不清的人影望去，想——继续战斗吧，瑞安。

这次挂了没关系，下次找回来。

在实验室的监控设施下，全身浴血的黑发青年只是停了几秒，就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抬刀。

他好像对死亡毫无概念，只是一味地挑战、战斗，即使是在即将死亡的时候，也在走向更强的方向。

【你打到最后，几乎确定自己要死的时候，有人来救你了。好消息，不是幻觉；坏消息，是刺客联盟。】

【更坏的消息，不是塔利亚的人，是拉尔斯的人。】

【你半跪在地上，始终没放开握刀的手；你好像看到了你的熟人同事，但你现在什么都看不清了，他没跟你打招呼，你就当没认出来。】

【有人扯着你的衣领把人拽了起来，确认你还活着后，把你往外拖了一段，扔在了什么地方。】

【他们给你注射了某种药物，但完全没管你身上的伤，你怀疑来的人都跟你有仇，毕竟刺客联盟里看你不顺眼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你根本数不过来。】

“您派人来找我，我该感到荣幸吗？”他问。

这可算是“大动干戈”，虽然召集人来这里不费事，可跟实验室的合作破裂，就意味着刺客联盟需要改变原本的计划，哪怕刺客联盟能很快找到替代品，也绝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拉尔斯·艾尔·古尔人没来，但声音到了。

“回来。”

只有这样一句话。

通讯设备将声音扭曲，瑞安却也能想到恶魔之首说这句话时候的模样，他动都没动，甚至没睁眼，问：“我回去，还能是我吗？”

他听拉尔斯的语气就知道了，这次回去不是被做掉就是被做成别的东西，好歹也应付了大老板这么多年，大老板在想什么他不知道，但大老板的心情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拉尔斯只说：“我没给你选择。”

瑞安没有立刻回答。

来接他的刺客们里有人想动，被其他人拦住了，他们的目光都落在黑发青年的身上，直到那个青年睁开了眼睛。

“……遵循您的意志，主人。但在回联盟前，我想见见达米安。”

【拉尔斯允许了。】

【你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很显然，现在他显得越宽容，就意味着你回去后面临的状况会越糟。这不该叫“恶魔之首的仁慈”，应该叫小羊的临终关怀。】

【刺客联盟的人离开了，他们各有任务，只留下了几个负责看你的人。】

【你的熟人同事也留下了，他问你：小羊你干啥了，怎么让主人那么生气？】

【他完全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以为这是普通的事故，刺客联盟真是来捞你的，你也没跟他解释，就倚在一边睡了一会儿。你很累了，但也只能浅睡，一旦有人接近你就会醒来。】

【你缓了缓，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能看到东西了，你看到自己的伤口大致愈合，但也没恢复到能战斗的地步。你估计，这是拉尔斯的指示，不然这几个人压根看不住你。】

【你说，别跟着我。】

瑞安只一眼，就让几个同事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这是要打架的眼神，但他现在不能打架啊！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有问题的就是我们了啊！

“但是——”同事试图劝他。

“刚才给我注射的东西里有定位吧？不用担心，我跑不了。”瑞安一边说一边揪起满是血的衣服，停顿了一秒，就转向同事，说借我件衣服穿，这样进不了城。

同事说你别，你别，我给你带了衣服！

同事抹了一把汗，说小羊你别为难我们了，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遇到危险就……

“就怎么样？”黑发青年拿刀抵住了他的喉咙，“你要来试试？即使是现在的我，杀你们几个也费不了多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