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在等待而已。

等待他的银撑不住的那一刻，回归他的怀抱。

但没想到在那一刻到来前居然还有访客啊……

他看着来者，十分清楚对方的意图。

蓝染惣右介亲自现身，看着京乐春水明显震惊却故作镇定的表现，看来是将他误认为镜花水月制造的幻影了啊。

看来瀞灵庭对施加在他身上的封印真的非常自信，完全不考虑他会挣脱的可能，果真还是一如既往的蠢。

“怎么了？不是打算解开我身上的封印吗？”

略过家常，他没心情废话，好似多说一句都是施舍。

京乐春水一如既往地带着那副嘻笑语调，拿出两支钥匙，将之插入对应左眼与脚踝位置的锁。

“左眼和脚踝得到了释放，感觉怎么样？”

“原来如此。你似乎还是老样子。”

语调缓慢，几乎让人忘记这是谈判，而非旧友寒暄。

京乐春水本就不是省油的灯，在看到蓝染惣右介「行动自如」后，当机立断，将能解开的封印数降至最低。

蓝染惣右介并不是很在意，毕竟，这些束缚早已如同虚设。

而他早已知晓这一日会来——

“你想离开这里吗？”

“我可没说过，要你放我出去。”

嘴角微微勾起，语气中无悲无喜。

这场戏，他只是顺着演。

是市丸银铺好了舞台，京乐春水搬出剧本，而他选择入座。

“你要是不想出去，哪会要我用掉剩下两把钥匙。”

“你要是不想放我出去，哪会不惜把钥匙埋入体内，也要来见我呢？”

这样的对话，他们都熟悉得像是在读旧日诗篇。语言是迷雾，而真相始终潜伏在雾后。

“……你应该感谢那孩子。”哪怕那个孩子，当时提起蓝染惣右介之名时，带有着破罐破衰的意味在。

京乐春水低声说道。

语气刻意压低，避开了旁人的耳目，像是一句「个人意见」，却在他心中激起一道几乎愉悦的折光。

原来如此。

果然，还是他啊。

“……哼。”

他轻笑，没说话。

就在那一刻——

一名四十六室派来的獄官越过京乐春水、举手便扑向他。

“在坐下之前需要先将你束缚——”

“等等，别乱来——”

京乐春水刚欲拦阻，已来不及。

下一瞬。

啪。

断裂的声音，干脆得像是静夜里的细枝折断。

血溅在地板的白光之上，红得几乎优雅。

那名人员的手指在靠近蓝染身体前，已被无形的灵压强行崩断。

蓝染惣右介眼都未抬，只低声道：

“简直冒失到不忍直视。”

语气仍柔和得像是在训斥家猫，却叫所有在场者心底一凛。

“这个束缚具并无法消除我的灵压，”

“只能停留在靠近我身体的位置。你们若擅自触碰……后果不言而喻。”

京乐春水叹气：“真是的，我都说了别乱来啊。”

蓝染惣右介终于抬起头，看向那张笑容依旧的脸：“京乐春水。”

“你真的认为我坐上这张椅子，去了外面……就会为了尸魂界而战吗？”

“我可没说要你为尸魂界而战。”

“只是……我觉得，我们的利害关系应该还是比较一致的。”

“……你这个人，真的很有趣。”

他嘴上这么说，却早已将目光投向远方——

投向那即将崩溃的、尚未自觉的视线。

那孩子，银，干涉次数在增加。

灵压里不稳定的杂讯开始覆盖原有的秩序。

本想让你自己回来的。

可惜了啊。

他选择坐上这张椅子，当然不是为了尸魂界。

——是为了在他珍视的孩子在碎裂前，能亲自拥他入怀。

第32章 因果的缠绕

灵压线乱成一团。

如同谁在纸上胡乱泼洒墨痕，又将整页揉烂抛出。

市丸银半蹲在某处楼檐上，视野内挤满了紊乱的因果交错。

那些线条互相碰撞、纠缠、扭结，像是一张裂开的网，黑白交错，几乎看不出原本的脉络。

黑色。

他眯起眼，视线慢慢扫过那层层交叠的断点。

……又是黑的啊。

他记得。

那种黑，代表的是「崩坏」。

不对劲的命运，不该存在的偏轨，正在错位中前进的未来。

市丸银心里啧了一声，这样的线——现在满地都是。

他随手选了一条。

谈不上关注，也称不上兴趣。他只是……顺着视线看了过去。

接点，是日番谷冬狮郎。

小队长打得很辛苦。

市丸银看得出来。

没有了卍解，灵压削弱，步伐也不若从前。虽然仍然冷静，但那份冷静像是冰层底下的裂痕，越来越多，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