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为——银会自己开窍。”

他的语调平缓，像在叙述一场轻微的失误。

“从我们第一次对话起……我就知道，银不会需要谁来提醒你应该怎么走。”

语句顿了一瞬，温柔地补上一句：“可惜啊，这次，似乎有些太难了。”

市丸银没说话，只是笑意不减，半眯着眼，目光轻描淡写地扫过对方的侧脸。

“我不怪你，银。”蓝染惣右介语声几近呢喃，“毕竟……那个东西太吵了。”

他指的自然是观测系统又或者？？灵王。

“它老是在你耳边说些不属于你的语言。让你犹豫、让你忘记怎么回来。”

语毕，他低笑一下，声音哄似的：“这不是你的错。”

“所以啊——”

原本按在后颈的手，改为轻轻抚过，像是在保护什么极易碎裂的东西。“这次，我决定积极一点。”

声音仍旧柔和，却不容质疑。

“银只是还不习惯而已，没关系，我会教你怎么习惯。”

市丸银轻笑一声，那声音闷闷的、像从肺底挤出的破风。

“教我啊……还以为队长一直都喜欢让我自 己学呢。”

“曾经是那样没错。”蓝染惣右介顺着他笑，像是认真地在回忆，“我也一直以为你只需要一点时间，就能自己找到出口。”

他的眼神在这句话中微微沉了些，像是过去那点「失策」仍有些在意。

“但这次不同，银。你差点回不来。”

语毕，他轻声呢喃：“我太晚发现……原来你一旦走得太远，就会真的不会回头了。”

他说得极温柔，极包容，几乎让人错觉那是道歉。

“所以现在开始，我来教。”语气慢条斯理地收回主导权，“从怎么开口说「队长，帮我」开始。”

他微微侧头，声音几乎贴在耳骨：“你那么聪明，一定学得很快的……对吧，银？”

*

神枪低鸣了一声。

那声音像是压抑的反驳，像是不甘，也像是某种「不认可」。

蓝染惣右介转头，目光落在静置一旁的刀，笑了。

“神枪不太高兴呢。”语气像在谈论小动物，带着一点愉悦。

“我原想再给银ㄧ点时间，让你慢慢习惯……”

他笑意不变：“但神枪提醒了我，祂比你还清楚你会恢复自主——所以更早开始反抗。”

说这话时，他没明说对象，但语气似对刀、似对人，像在同时训斥与纵容。

“我啊，很喜欢这把刀。”蓝染惣右介语调近似赞赏，“会主动。会低鸣。甚至会让崩玉产生共鸣。”

“……比你还积极呢，银。”

语尾微顿，像是特地留下空隙，等市丸银反应。

市丸银果然不负期待地笑了一声，那声音软得像被碾碎的风。

“哎呀，那我还得加把劲啰……总不能让神枪抢了我的风头，让队长偏心了吶。”

蓝染惣右介轻声笑了，那笑几乎贴着耳廓。

“怎么会？”语气柔得像是在哄孩子，“我会喜欢神枪……只是因为是你的。”

他顿了一下，语气轻得像雾：“神枪主动，是因为知道你有危险。”

“……如果你真的有了危机感，那就太好了。”

*

“不过？？说到神枪啊……”

蓝染惣右介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缓缓开口，语气轻描淡写：“银最近，好像没仔细看看祂了吧？”

扣着后颈的那只手微微松开，他伸手取过放在一旁的短刀。动作从容、亲昵，另一手仍稳稳支撑着市丸银。

“来，我帮你。”语气极轻，“这样……你就能看见了。”

他将神枪举到两人之间，横于银眼前。

市丸银的视线终于落下，目光一顿。

原本如水般的刀身，此刻却覆上一层极细的光纹，不是光影，不是反射——是裂痕。

从刀尖一路扩散，像蛛网，也像从内部开裂的证据。

“……裂了啊。”

他低声说，像陈述，也像喃语。

“神枪是你的灵魂衍生物。”蓝染惣右介语气平稳，“是你存在于这世界的锚点。”

“不管你是投影还是本体……只要神枪裂了，你就会被这个世界当成异物排除。”

语气很轻，却像是审判。

市丸银没说话，看着那片裂痕愈来愈清晰的刀身，笑意一如既往地挂在脸上，却什么都没说。

仿佛那笑容也像刀身上的光纹一样，正静静地、悄无声息地裂开。

“所以啊，银。”

他像是轻声嘱咐，又像在下最后一道命令。

“乖乖待在我身边——别再让神枪出鞘了。”

第40章 无回的过往

市丸银动了下指尖。

幅度极小，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只是无意间拨开一缕灵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