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夫有些犹豫，往前走了一小步：“谈判不太顺利？”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娜塔莎做了个深呼吸，一口气憋在胸口，不吐不快：“斯塔克人呢？他就不能哪怕低调一秒吗？”

说完之后，娜塔莎给自己都气笑了，她看见还开着的电视不出意外正在播放斯塔克这几天闹出来的动静，她冷哼一声：“那群人倒是每天都能收到好消息，一天比一天难缠。”

“让他自己去应付吧，我干不了。”

斯蒂夫满含歉意：“抱歉，娜塔莎，我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去承担压力。”

娜塔莎发泄过后，情绪缓和多了，而且这事本来就是她擅长了，联盟没有谁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尤其是队长现在这种状态——眉头紧锁，神色疲倦，情绪低落，像搞不明白原因、一声不吭就被狠狠抛弃的小狗。

“你们还好吗？”

斯蒂夫不太明白，他看了看实验室的方向，恍然大悟似的：“托尼——”

他好像有些担心娜塔莎生气，顿了顿才说：“托尼带莱拉他们去散心了，你知道，他这几天一直待在实验室，莱拉他们心情也不太好。”

娜塔莎当然知道，队长最好的朋友把另一个最好的朋友不明缘由地狠狠揍了一顿，回来之后又单方面冷战，最后更是激烈地打了一架。谁的心情都不会好。

“我是说——你们。”

“我们？”斯蒂夫明白了，他的笑容有些不自知的勉强：“那一架是有些吓人......就像我们计划的那样，假装决裂。”

事实上，有那么一瞬间，斯蒂夫以为托尼真的要和他绝交，他甚至收回了盾牌。但没事的，没事的，只是计划，他们假装决裂，配合敌人的诡计。

娜塔莎沉默了。她突然意识到队长也不过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的普通人，刨去沉睡的七十年，他甚至还是个没有经历太多感情的年轻人。

她朝大厦外看了看，那是哥谭的方向。她知道布鲁克林，甚至最早还是她帮忙搜罗的信息。

“他怎么样了？”

斯蒂夫愣了愣，他看着哥谭的方向有些出神：“暂时在医院里，蝙蝠侠他们安排了人轮值......九头蛇可能会再去找他。”

娜塔莎点点头，他们对布鲁克林另一个身份心知肚明。

“九头蛇摧残了他的大脑......他失忆了，又一次。”又一次，忘记了他。

斯蒂夫想起他没抓住的那只手，想起他没看到的几十年、布鲁克林可能承受的痛苦，愧疚和心痛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他调整呼吸，继续安慰自己：“阿什林说，他们在尝试完全解除九头蛇洗脑的办法，他会想起来......以后也不会再被控制。”

“他在哥谭有很多朋友。”

“是的。”提起那些朋友，斯蒂夫露出真心的笑容：“一群有趣的朋友，布鲁克林很喜欢他们。”

“就像家人。”娜塔莎盯着斯蒂夫，意有所指：“他有了新的生活。”

斯蒂夫见过娜塔莎审讯，很少有人能坚持和她对视，那双眼睛好像能看透一切。就像现在被看透的他。他低着头，垂下眼，有些回避：“......是，原本我还邀请他来纽约看看的。”

“斯蒂夫，也许现在这样是最好的。”娜塔莎把话挑明：“他就做哥谭的布鲁克林，没有人知道那些过去，忘记——”

“不！”斯蒂夫猛地抬起头，在阳光下，娜塔莎看见他带着湿意的眼里满是恐慌和痛苦，他急切地表达着抗拒：“忘记过去？忘记我们的过去？”

“不！娜塔莎，你不明白！”他神色挣扎，有些语无伦次：“是，新生活，他会忘记痛苦的。那不是他自愿的，他应该有新生活。”

“等解除九头蛇的控制，我们会有新的未来。”

“如果他的身份被揭穿——”

“我会陪他。”这是一个不需要思考的问题，不管发生什么，布鲁克林总是站在斯蒂夫的身边，同样的，斯蒂夫也会毫不犹豫、坚定不移地站在布鲁克林身边。

“是斯蒂夫·罗杰斯和九头蛇共同创造了布鲁克林的痛苦。不管有没有那一天，我都会陪着他，一起接受审判，我愿意用余下的生命去赎罪。”

坚定的心让斯蒂夫度过充满磨难的过去，也让他走向无限可能的未来。在这条路上，他心里的想法从来没改变过：“娜塔莎，他可以忘记我，不管多少次，我都愿意重新认识他。但他不可以独自离开，斯蒂夫的人生需要布鲁克林。”

“塞巴斯·巴恩斯占据了斯蒂夫·罗杰斯的大半人生，又怎么可以抛下他？怎么可以......留下他一个人？”

娜塔莎劝说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她叹了口气：“回形针计划，神盾局遗留的资料应该还在，你可以去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