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这一场比赛里和柳比赛的切原有多痛苦。

如果说一开始因为第一局和柳前辈的比赛中赢了他有些沾沾自喜，那么现在的他只感觉到愤怒……和一点点的委屈。愤怒柳前辈的不尽全力，委屈柳前辈第一场比赛的放水。

两种情感的交织之下，切原难免会有一丝丝的分心。

对于比赛阅读能力已经趋近满级的柳来说，切原这少有的分心，无疑是一个大破绽。他抓住这一点猛攻。在比分领先两局之后，柳硬下心肠，违心说了一句。

“赤也，你太让我失望了！”

赤也在那一瞬间愣住了，继而整个心脏抽疼。

他不知道要如何去解释，他想说他不是的，那只是一个意外……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

被柳前辈失望已经很难过了，如果再追着不放地解释，柳前辈一定会觉得他是一个担不起责任不敢承认的人。

切原鼻尖酸涩，但他咬着牙什么也没说，可是难过的情绪蔓延了整个心脏，又岂是他能够轻易掩盖住的。

如果说一开始的失望是假的，柳在说完那句话之后还对于仁王这演戏的提议有一点不满，那么到现在，这么多局过去了，赤也越来越失水准的打法，让柳内心的后悔满溢。

他就不应该同意这个方法！

也不应该像是被迷惑了一样真的在切原的面前说了对他很失望！

对于柳来说，这绝对是少有的情绪波动，他甚至难得地表现在他的脸上。

对于前辈表情阅读理解满分的切原，能轻易看出柳前辈脸上的后悔。

柳前辈这是……在后悔？是后悔先前那么相信自己吗？还是在后悔教导自己？

自己……一定让柳前辈很失望吧……

心智失守的那一刻，内心的恶魔占据了一切。

恶魔化的出现，让柳知道，先前的推论完全成立了。而赤也，终究没能过了这一关。

内心心绪复杂的柳，最后横拍一抽的时候，竟然有一种诡异的轻松感。

【比赛结束！这一局由柳获胜！比数4-6！】

赤也的恶魔化已经完全褪去，他的头上搭着毛巾，整个人沉重得仿佛置身地狱。

柳再次确定仁王出的是绝对的馊主意。

对于赤也来说，输比赛都没有让前辈失望来得受打击。他坐在椅子上，十指交握，握得很紧，甚至止不住地发抖。一直以来，他都自诩是前辈们最骄傲的学弟，陡然发现，他其实一直都是队友们的拖累。

成绩不及格，连累几个前辈要给他补习，连累幸村部长要向主任老头做担保；脑子不聪明，连部里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好，要连累上杉北园不辞辛苦帮他；路痴不承认，爱睡懒觉，经常让队友们到处找人，柳前辈还被迫有了一个早上打电话叫他起床的习惯。

大概是因为打击过大，切原坐在椅子上一直在胡思乱想。

然后脑袋上传来的温度打断了他的思路。

习惯性被揉脑袋被摁脑袋被铁拳制裁的切原，第一时间判断出了这是来自柳前辈的手。

柳最后选择了坦诚。

连同后来走过来的幸村和仁王一起，向切原坦诚并道歉。

平等院对此做法嗤之以鼻。

切原睁大了圆圆的猫眼，显然受到的惊吓远大于内心的翻涌的感动。在了解了始末后，他做不到责怪几位前辈，所以他认为前辈们没必要为此同他道歉。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幸村无奈地抬手点了点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加了多愁善感buff的小脑袋瓜，说道，“为了验证论点和做试验自然没必要……但是辜负了信任这点，还是有必要的。”

切原震惊的表情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秒，低头的瞬间有什么湿润的东西夺眶而出。

所以说……不要对我那么温柔啊。

这样我，会更舍不得的。

第三局相比前两局反而更平和了些。

第一局赤也打得凶，第二局柳回击得凶，但到了第三局，反而正常了。

“切原赤也的天赋，确实是少见，”平等院在第三局过半的时候，陡然说了这句话，“无论是打网球多久的人，还是网球打得多好的人，都很难做到他这般纯粹的喜欢和专注的注意力。”

这句话，获得了在场几个，包括因为作为裁判而大部分时间都没有发表意见的真田的认同。

“或许是我们所给予他的路太顺遂了，也许顺其自然会更好，”幸村在看过第二局比赛之后，也想通了不少，“没想到，我也有操之过急的时候。”

“我也一样。”仁王正色道，说到底，那时候看到赤也的异次元太惊讶太高兴了，却忽略了，他们本身对于赤也的成长已经干涉了不少，太过心急的他们，差点揠苗助长毁了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