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云雀氏(14)

我拿好巧克力香蕉打算离开,没想到一转身就被一群年轻人拦住了去路。

他们手里都拿着电锯和棒球棍一类的武器,这样的场面的确有些熟悉。

应该是百余年前的事。那时奥罗拉小姐只有两岁,在阿诺德先生和茜拉夫人都离家的时候,有敌对家族的一支军队来袭击阿诺德先生的别墅。不过跟现在不同,那个时候他们手上拿着的都是枪。

我已经忘记当时我是怎样带着奥罗拉小姐安全撤离的,反倒是对在那之前阿诺德先生给我的近身格斗术指导印象深刻。他仅仅指导过我一次。那是在我已经拥有引以为傲的枪法之后,阿诺德先生吩咐我携枪,自己则徒手与我对峙。分明拿着武器,我却在一秒钟之内就被他轻而易举地撂倒在地。

“记住一句话,奥莉。”他慢条斯理地将我的枪扔开,湖蓝色的眼睛里没有流露出任何感情,只是平静地俯视着我,“你唯一不会离身的武器,只有你自己。”

除了这句话,阿诺德先生再未给过我别的指导。我也曾询问过阿诺德先生,为什么我需要掌握射击技巧和格斗技术。毕竟在那个时候,英国女权运动带来的风潮还没有影响意大利。在西西里,女性依然只有待在厨房里的权利。甚至在黑手党的战争中,女性名义上也是得到保护的群体。

然而阿诺德先生却只是抬头看向我:“除了体力,你觉得你还有哪方面比韦内托差么?”

韦内托是那个每天清晨都要送两份报纸来阿诺德先生家的邮差。他是个酒鬼,并且好赌成性。我想了想,最终摇摇头。

“那就不要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得到我的答案后,阿诺德先生便合上了手里的书,拿上外套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书房。

那个瞬间,我想起了他静立在孤儿院二楼俯视我们的模样。我头一次感觉到,我得到的不是尊重,而是平等。

“大概要耽误你一点时间了,伊藤小姐。”这群年轻人为首的野田忽然出声,拉回了我的思绪,“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云雀恭弥在我的地盘这么嚣张,是不是因为云雀家已经准备控制这里了?”

我叹了口气,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抱歉,先生。我并不清楚。”语速缓慢地回答他,我不得不向他声明清楚,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而且事实上,除了拥有血缘关系以外,云雀氏并不能构成一个家族。他们每个人都是相互独立的。如果您真的想要知道答案,应该去问那个孩子。”

想到时间不多,我便不再逗留,对他鞠躬:“恕我告辞了。”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这群年轻人在我靠近的时候都自觉地退开,给我让出了一条通道。我穿过人墙离开,依稀记起当初带着两岁的奥罗拉小姐撤离,似乎并不像这次一样简单。只可惜幼年时就经历过这么一次劫难的奥罗拉小姐,还是在三十岁出头时便过世了。

现在回想起来,阿诺德先生和茜拉夫人离世的时候,我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不知所措,但心里的遗憾却不及我在奥罗拉小姐离世时感到的遗憾多。真是奇怪的现象。明明在看到阿诺德先生也日渐苍老的时候,我曾一度觉得恐慌。而奥罗拉小姐的一生结束在她最辉煌的时刻,我却没有得到丝毫的安慰。

就像我自己。即便拥有恒久的青春,也并未感到快乐。

迎面跑来一个戴着面具的小女孩,冒冒失失的样子,经过我身边时被石板缝一绊,险些摔倒。我伸手扶住她,对她笑了笑:“小心。”

结果正好对上她那双漂亮的湖蓝色眼睛。

金色的头发,湖蓝色的眼。她戴着面具,却一瞬间就让我想起了奥罗拉小姐。

真是像啊。

“谢谢姐姐。”女孩匆匆对我道谢,就拔腿与我错身跑开了。

我刚要继续朝前走,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女孩稚嫩的声音:

“Arrivederci,Oriella(再见,奥莉艾拉。).”

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母语。

我愣了愣,转过身去,再找不到女孩的身影。只能越过人海,远远看到那一排排风中转动的红色风车。

回去的路上,我在一间电话亭前停下,给远在澳洲的塔尔波打了通电话。在他的声音从听筒里响起之前,我先笑着开口:“新年快乐,塔尔波。”

“我还在想是谁大半夜打电话过来……”他短暂地一愣,而后咳嗽似的笑起来,苍老的声线吐字沙哑不清,“好久没有联系了吧,奥莉。日本的新年不是要在一个小时以后才开始吗?”

我笑笑,“你知道我在日本。”

“只要阿诺德先生的后辈开口,就算已经退休,你也会千里迢迢赶过去。”他的语调里带着笑意,“我看你这一辈子都别想休息了,奥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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