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短暂地一愣,慢慢在口罩后头支起一个微笑。
“……好。”
17、柒...
恰好到了樱花盛开的季节,上午从超市回来时我便也喜欢去看看樱花。
倒是没想到,远远就看到一棵樱树下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风纪委员。我走上前,稍稍检查了他的伤势。被钝器击中侧脸而昏迷,不过对方攻击的不是致命位置,力道也适中,没有将他的骨头抽碎。
看伤痕的宽度,有些像云雀恭弥的浮萍拐。
大概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我拿出手机拨通急救电话,然后又找到了附近的另一个风纪委员,请求他送我一程。年轻人看起来很紧张,一路上断断续续向我描述了事情的经过。大抵是几个并中的学生赏樱时与云雀恭弥起了冲突,但就在所有风纪委员都以为他会好好教训他们的时候,他忽然全身无力地倒下,最后看上去十分吃力地独自离开。
“也有风纪委员想上去扶一把……但是都被委员长赶走了。”
也许是担心我多想,倒听得出来他还有许多细节没有说。我仔细想了想,总有些内容是不能忽略的:“当时在场的除了并中的学生,还有其他人吗?”
“其他人?啊——对,那个新来的校医也在,还被委员长……”年轻人顿了顿,偷偷看了眼我的脸色,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多少有了兴趣:“新来的校医?”
他有点紧张,吞了口唾沫点头:“名字好像是夏马尔吧……似乎是个外国人……”
三叉戟夏马尔吗。那么云雀恭弥忽然全身无力,多半是因为被三叉戟蚊子叮咬,染上了某种病毒。前段时间确实听说了彭格列家族大部分继承人离奇死亡的传言,所幸据我所知,乔托彭格列先生的子嗣还没有牵扯其中。
那三叉戟夏马尔来到日本的原因,恐怕就和沢田家的孩子脱不了关系了。
走在我身旁的年轻人还没有缓过劲,嘴里小声嘀咕:“没想到委员长也会……”
“谁不会有失败的时候呢。”我笑笑,到底还是个年轻人,“只不过强者以此为台阶攀向顶峰,弱者则一蹶不振。”转过头瞧他一眼,我笑着问他,“在你看来,恭先生是哪种人?”
他一时间脸涨得通红,像是明白了什么,猛地站直了身子再冲我鞠躬:“嗨、嗨咿!感谢伊藤小姐指教!”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我也停下脚步,“今天真是非常感谢。快回去执勤吧。”
年轻人没有坚持,很快就离开。我回到云雀宅,将冰箱里提纯后的酒酿挪到下层,再把没有提纯的酒酿放回空出来的位置,关上冰箱清洗青菜。没过多久,玄关那边就响起了开门的动静。我擦干手过去,刚好见云雀恭弥换好了鞋,一手扶着身侧的墙试图走进来。
他的脸色很苍白,脚步也十分不稳,想来每走一步都非常吃力。
察觉到我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向我,那双漆黑的凤眼不再像往常一样神色漫不经心,而是带着久违的警惕和戾气,倒让我想起了七岁那年的他。但很快,他的眼神恢复过来,视线与我错开,收回了扶在墙上的手。
我对他微笑:“您回来了。”
“嗯。”他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就迈开脚步朝我走过来,像是想要去前厅。
可他没有成功。在距我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突然就脱了力,身体猛地摇晃了一下,往前栽过来。我伸手扶住他,结果因为角度关系,反倒更像一个拥抱。他身体便有些僵硬,大概还是不喜欢被当做孩子。
也不想想自己的个头都比我高了。顺手拂去他肩上的樱花花瓣,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抱歉,恭先生。”重新扶住他的胳膊,我低声道歉,“下次不会再把提纯后的酒酿和没有提纯的放在一起了。”而后又难免无奈地对他笑了笑,“酒劲很大吧?我先扶您回房休息。”
他不说话,也没有拒绝我的帮助。因此我将他扶去了房间,才再回到厨房准备午餐。
休息了一个下午以后,他的脸色便转好了。我烤了新鲜的椰蓉饼干给他,傍晚时总算见他心情也不再那么糟糕。
只是夜里听他起了两次身,其他一切如常。
一个星期过去,我没有巧合地碰见沢田家的孩子,倒是在院子里瞧见了不少小东西。给池中的金鱼撒食,总是抬头就能见到四五只黄绒绒的小鸟站在电线杆上,黑加仑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瞅着我。
挺可爱的小东西。如果没有腿上绑着的微型摄像头,或许会更讨人喜欢。
我没有急着打草惊蛇,还维持着往日的作息,凡事如旧。五天之后,我如常买了菜回来,意外地在玄关发现了云雀恭弥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