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初代同人)再见西蒙(54)

深夜里替她换毛巾的时候,科扎特发现自己的手指在做工时磨破,血迹不小心留在了毛巾上。他竟然半点未察觉。

拿出药箱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他坐回卡列琳的床边,支着脑袋疲惫地浅眠。

第四天,科扎特去拜访博尔恩公爵的庄园。看门仆人塞给了他一些钱,不让他踏进庄园一步。他揣着钱步行回到工厂,跟前两天一样,默不作声地进行组装工作。不管他进度多快,两天以来都没有完成半台机器。

他尝试着找厂家把用不到的原料卖出去,可并不成功。

到了晚上七点,科扎特用衣袖擦了擦干涩的眼睛,离开工厂。他在街边买了药跟食物,回去公寓给卡列琳吃下,自己则是在厨房吃了点辣酱,喝一杯水。他冲了个澡,好让自己清醒一些。还像过去的两天那样,科扎特给卡列琳擦汗,替她换毛巾,几乎一整晚不休息。

卡列琳终于退了烧,但始终没有醒过来。

第五天,科扎特再没有钱买早餐。好心的邻居给了他一瓶牛奶,他喂给卡列琳喝下,就出门去了工厂。他疲乏不堪,但他别无选择。他还是走到车间,仔细的组装零件。

三个小时以后,他听到车间的门被打开。

科扎特转过头,看见褐发少女逆着光伫立在门边,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卡列琳目不转睛地与他对视。过了很久,她走进来,走到他跟前。科扎特这才看清了她还是很憔悴的脸和毫无血色的嘴唇,不过她看上去十分镇定,她看着他的眼睛,开口问他:“他们罢工多久了?”

嗓音还很沙哑,却比几天前的夜里他听过的要精神得多。

科扎特不回答。他放下手里的工件,侧过身,紧紧抱住了她。

卡列琳怔了怔,也不再说什么,回拥住他,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脊。或许是这个动作起到了一定的效用,科扎特更紧地搂住她,将脸埋进了她的颈窝。

这天中午,卡列琳找出备用的钱,让挨了几天饿的科扎特填饱了肚子。下午他们回去公寓,正准备商量对策,就遇上了急匆匆地赶过来找他们的艾迪尔海德。原来这些天她跟着她作为医生的母亲一起赶去了罗马,取治疗瘟疫的药剂。早上刚抵达福罗伦萨,她就从父亲那儿听说了他们工厂停工的事情以及一些关于卡列琳病况的风声,于是急忙跑来寻找他们两个。

了解到卡列琳刚刚退烧清醒过来,艾迪尔海德便找来了私人医生替她看病,确认科扎特跟她都相安无事才大大地松了口气。由于和卡列琳住在一起的科扎特并没有感染上什么疾病,医生很快就认定她患上的并非瘟疫,仅仅是普通的感冒。作出书面证明以后,他们决定翌日就以这份证明为凭证,把这件事通知给几位工人代表,让他们召集其他工人回工厂继续工作。

事态在一天之内就得到扭转,科扎特绷紧的神经终于松了松,抑制了太长时间的筋疲力尽的感觉顿时席卷而来,他还来不及多跟卡列琳说些什么,就在艾迪尔海德和医生离开后摇摇晃晃地来到自己的床前,瘫软在床边昏睡了过去。

卡列琳听闻动静,以为出了什么事,飞快地赶过来察看,见到的便是红发少年半倚着床沿歪着脑袋沉沉地睡过去的模样。他回来几个小时,连帽子都忘了脱。踱步上前,卡列琳把他扶到床上,给他脱下了鞋袜和外套,掖好被子。

科扎特睡得很沉,紧阖的眼皮下有一圈不浅的黑眼圈,此刻倒是被灯光投射下他眼睫的阴影遮去了几分。他双唇随着呼吸微微张合着,皱了好几天的眉头总算是松开,毫不设防的表情暴露了几日的疲惫后那来之不易的安心。

褐发少女在床边坐下来,低眼看了看他两手全部磨破的手指,迟疑了两秒,最终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谢谢。”她听到自己这么说。

科扎特在第二天中午醒过来以后,看到了床头柜上泡好的一杯红茶。

他盯着它许久,笑了。

百余年后,他的后人古里炎真紧挨着车窗坐在火车车厢里读着记录着这段往事的日记,在满满三页边缘泛黄的纸张最后找到了这个事件的结局。手指无意识地滑过日记本上那些清秀的字迹,炎真还是依着习惯,将它们默念了出来。

“一八七三年四月,福罗伦萨的瘟疫已基本得到消除。工厂终于恢复了正常运作,三个工人代表向我们致歉。

我认为工厂在这两个月里的亏损应当由他们承担一部分责任,但科扎特说服了我,没有因此缩减他们的工资或是减少他们的福利。起初我觉得这非常不可理喻,直到科扎特告诉了我在那最困难的三天里独自一人在工厂工作的情形,我才决定尊重他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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