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剑—风起之前(22)

他停下来看看我,继续说。

「轩王不是故意罔顾军纪,作乱军中的。」

我沉吟了一下,品了品他的话,「然后呢?」

「那女子对轩王很是钟情,可是轩王已经很明确的拒绝了她,但她不死心,一次,轩王中箭,发热昏迷不醒,后来在夜里又发冷,军医说如果止不住发冷,人也会抽搐而亡,于是那女子在夜间用身体给轩王取暖,后来,就听说女子有孕了。」

「毓轩那伤很凶险吗?」

说完这句话,我到愣住了,原来这样的情况下,我最在意的是他的病,不是他的背叛。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失神。

「当时是,后来复原的也快,现在除了不可以再受如此重的伤,一般性命无忧。」

我缓缓点了头,收拾一下心情。

早知道他应该娶妻,那孩子是迟早会有的事情。原以为不在乎了,事到临头,却无法放开心怀。

有些颓然。

「算了,鎏苏你传旨那个孩子封为世子,不过那个女子不能封为轩王妃。」

鸿雁传书,离别两不孤。

手中拿的是瑶光飞鸽送来的信,他亲手写的,「安好勿念速回」,短短的六个字真是使人欢心。

「今天晚上是轩王公子的满月,听说他在府里摆酒,邀请文武百官。」是鎏苏在身边。

「你不去吗?」我问他。

「臣当值。」

阖上信,靠躺在椅子上,阳光照在脸上,暖暖的。

「剑在那个桌子上,今天早上我放过去的。」我对鎏苏说。我已经答应了他,给他看这剑的,只是我的体力不支,不能用剑和他过招了。其实就算我的身体很好,他也未必真心敢和我比试。

「王,臣决定不看了。」

「哦?为什么?」

「剑象征着王的荣耀,臣提出这样的要求本身就不应该了,可是臣的家族是铸剑师,可以遇到一把好剑是臣毕生的梦想。」

「啰嗦。」我走到桌前,拿起那剑,送到鎏苏的面前。他迟疑了一下,我坚持,他终于接过了剑。

「剑长三尺二,剑用薄铁铸成。因为在淬火的时候加进了一种特殊的东西,所以有时在剑身会发出七彩霞光,剑原名为七虹就是如此。原本在剑壳上用小篆刻了七虹这二字,可是在几十年前,因为此剑易名,所以七虹二字便被毁了,现在你仍然可以看到那里还有不平的伤痕。」

「臣知道,它现在的名字是文御王亲自赐名,定鼎剑。」

我笑了,不答。其实这剑有一个比定鼎更适合它的名字,那是它真实的名字,也是它的灵魂,不过让我奇怪的是,为什么它原来的名字可以毁去,但这个名字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毁掉?后来转念一想,世上本就多无法解开的迷雾,不用太执着。

他看完了,双手奉上剑。我拿起来,挂了回去。

鎏苏给我端了杯热茶,我摆手,让他放在了桌子上。

「其实这些都有人做的,你不必亲自动手。」我发现这几天,他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在我的身边。「你是侍卫,不是侍从。」我很心疼他,堂堂一个上将军此时却像一个奴婢一样。

「臣听说,原先瑶光大人也是这样的。」

听他说到了瑶光,我淡然一笑,「你们是不同的。」

是呀,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在做同样的事情上有同样的感觉。

明显感觉到他一愣,「我终究不如他,」他小声说了一句。

我也愣住了,为什么这样想?

「鎏苏,多心了。」这样的话其实是不合适的,没有一个王会对自己的臣子说这样的话,因为是鎏苏,我破例了。

也许是听到了这样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一些逾矩的话,我有些放松,有些失望。和他相处总是在一种揣摩中,没有和瑶光在一起的坦诚。

「王,大事不好了。」殿外一个小宫监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跪在我的面前。此时的他依然喘着气。

我没有说什么,等着他说。鎏苏端了一碗茶到小宫监的面前给他喝,他定了定神,马上说:「太后,太后不好了。」

我猛然站了起来,「太后不是前几天很好吗?」

「今天早上起来不是很好,到了现在已经不行了。」

「叫太医了吗?」

「叫了,芙后已经到了。」

14

14、十四 ...

站在她的床前,厚重的锦被压着腐朽的人,原本浓厚的脂粉现在依然凝在脸上,形成了一层遮盖。可那铅灰色的官粉已经无法阻挡死亡的颜色,反而加重了那种绝望的感觉。在我记忆中的她永远都是华丽的,即使干枯的是身体,可那之外裹着的丝绸和脸上的浓妆一直显示着她的尊贵和高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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