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剑—风起之前(34)

21

21、二十一 ...

「快叫太医。」鎏苏慌张的声音震的我头很疼。他紧张但很轻柔的抱起我,赶紧进了屋子。

「咳。」我又吐了一口血。由于多年的调理,咳血的毛病很久没有发作了。我相信鎏苏根本不知道我有这样的沉屙。

「王,您挺一会,太医一会就到。」他放我在床上,却没有放开我,一直这样抱着我,我甚至感觉到了他说话时的热气。

我知道这点血不算什么的,十年前,我也是这样一天一天熬过来的。

意识却渐渐的昏迷了。人的身体还真是脆弱呀,即使意志再坚强,也抵抗不了身体的软弱。

我坚持不说一句话,甚至连呻吟一声也忍住了。因为我怕我心中的真实露于人前。他们都是聪明人,蛛丝马迹就可以寻出我的意图。

这次我不容许自己有半分的差错,勉强不让我的神智当真脱离我的掌控,我睁着眼睛,但我看不清楚,视线已经散了。

仓皇中,听见一个人的声音,奇怪,现在连他的声音都带了那种难以抹杀的冰蓝色,「毓白,就是你死,我也不放你。」

这是一场梦。我看见了我的父王。

他是一个奇怪的人,他并不慈祥,至少在我的面前他从来没有表现出这样的感情。他很忧郁,难以形容的忧郁。他总会看着我失神,我知道他在我的脸上找寻另外一张面孔。

我很像我的亲生父亲,这是我后来得到的答案,也许比他更加秀丽,因为我的容貌也很像我的母亲,那个曾经绝丽的芙王后。

不符合常理的出生是我先天的伤害。这也许是我的身体一直不好的原因。

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当瑶光跪在我的面前,对我说:『王子,忘了过去,如果你想要,那,我愿意。』

那是一句生命的承诺。

我又看见了毓轩,那个他醉酒的夜,他说他爱我,他无法忍受我和别人讲话,他要我,一生一世。

什么是一生一世,什么又是背叛。

篡了王位囚禁了我,那样也是一生一世,可谁又能说,那不是背叛呢?

也许我们生在寻常百姓家,我们就不会有这样的苦恼。可我们这样的关系根本不容与礼教,不容于世俗,当失去了权力的保护,我们只能是世人眼中的罪人。

我没有毓轩的强硬,没有瑶光的无悔,也没有毓靖的淡泊。

像我这样的人究竟为什么会生存,究竟在为了什么?

找不到生存的理由,我索性放弃这样的寻找,先活下去,然后再说什么理由。在在这里,我感觉我的生命正在被消耗,所以我必须出去。

刚到早冬,外面下起了薄雪。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

胸中还隐隐作痛,全身无力,我只好安分的躺着。

鎏苏过来端了一碗药,浓浓的药香让我有些难受。

「王,喝药了。」

原本应该拿剑的手现在小心的端着药碗,俯身跪在我的床边。

药,又是药。补身的药不是很苦,但是汤汁浓重,味道古怪,有些淡淡的甜味,但是绝对盖不住党参原有的苦味,一碗药当真是酸甜苦辣五味俱全。

他拿起汤匙,盛满了药,送到我的嘴边。

我看着他,没有张嘴。

要是瑶光,现在他会微微一笑,然后用汤匙翘开我的嘴,把药送下去。一般的情况,他是一个斯文的人,可在我喝药的事情上,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想起他,不禁有些神伤。

八年了,整整八年了。

人间已是几度春秋。

原来我以为我会忘记他,可有些东西随着岁月的流逝只会愈加清晰。

他叹了口气,声音轻的几不可闻。「王,药凉了。」

「放下吧,我不想喝。」

「轩王吩咐的,这些药是太医……」

「鎏苏将军,把药放下,你可以走了。」我的口气不免强硬起来。

「这……」他犹豫着。

我知道他,怕毓轩的怪罪,也许也怕我的身体当真会出事。

「鎏苏,把药给我。」毓轩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鎏苏的身后。他依然是一身蓝色的锦袍,但在我眼中,他的蓝色不再是那样的炫艳,而是有了无法化开的浓重。

鎏苏递给他药碗退了下去,临走,还看了我一眼。

我突然有些高兴,他的眼神告诉我,他刚才心中闪过很深的嫉妒,如果是针对毓轩的,那未尝不是好事。

鎏苏,他还记得我拒绝他的那个凄凉的月夜。

「毓白,不管你现在想些什么,总之我可以告诉你,你无法从我的身边逃开,即使你想死,我也不会让你如愿的。我一直不知道你的吐血的病这样的严重,否则,我根本不会让你碰那该死的酒的。你听到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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