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金色的短发被水雾打湿，难得的没有翘起，含着水意垂落在他饱满的额头。

他紧抿着唇，拿起浴球，沾水后轻轻搓在于曼曼的后背。浴球触碰到细嫩的皮肤有些痒痒，于曼曼一抖，差点笑出声。

“别动。”

于曼曼不知道身后的人反而更紧张了，她一手扶着浴缸壁，玩起水里浮着的一层厚厚的白色泡沫，空气中弥漫着玫瑰精油的清甜，后背被不轻不重地擦拭着，一时间有些熏熏然。

“你好像很熟练。”于曼曼找了一个话题。

“我经常会给它们洗澡。”纽特的回答很实诚。

于曼曼：“……”

原来在纽特眼里，她和一些需要洗刷的动物没什么区别啊。

“可惜我没有毛。”她悻悻地鼓起脸，“而且又大只，不像嗅嗅几下就洗干净了。”

身后的纽特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

于曼曼的思路总是和一般人不同，很快，她从气恼的情绪中回过神，请求道：“帮我拿几颗水果糖？”

泡着暖暖的热水，全身处于放松的状态，神奇动物于曼曼表示很惬意。

纽特手一挥，倏地一下，水果糖落入他的手中。

“好厉害！”

于曼曼忘了自己赤.身裸.体，兴奋地转过身，却被纽特动作迅速地按着脑袋，把她转了回去。

“别乱动。”纽特面红耳赤，不得不再次重复一遍。

至于刚才有没有看到胸前风光什么的，他才不会说。

于曼曼郁闷地沉在水里，理直气壮地开口：“我手上有水，你喂我。”

“……”

只听一阵窸窸窣窣撕糖纸的声音，于曼曼乖乖等着，直到纽特的手伸到她的面前，紫色的葡萄味的糖果被夹在纽特的拇指和食指中间：“张嘴。”

于曼曼听话地张开嘴巴，甜甜的糖果落入她粉嫩的舌尖。

好甜。

纽特给她继续擦背，半晌，他突然出声：“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什么？”含着糖的于曼曼含糊不清地问。

“我没办法在这里久待，事实上，或许我一个月后就要出发了。”

“这么快啊，”她不舍地道，“好吧，一路顺风。”

身后的人安静下来，浴球从于曼曼的后背离开。

她愣了一下。

“怎么了？”

“曼曼，我是说……”纽特踌躇了一会儿，“你不打算跟我一起走吗？”

她一脸抱歉：“抱歉，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没办法跟着你旅行。”

浴室一下子安静下来。

于曼曼迟钝的神经总算转过来：“你生气了？”

“我只是……对我们的关系有些迷惑。”

啊。

她差点忘了。

于曼曼蒙着雾气的眼睛眨了眨，她的睫毛纤长，沾着蒙蒙的雾气。

“我不是地球人，你知道的，所以……所以……”

“所以？”

她长长叹了口气。

于曼曼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要一想到纽特，心就不听话地软了下来，当初怎么拒绝别人的，现在这些话放到纽特身上，却都不再适用了。

“快帮我想个理由拒绝你，纽特。”

“……”

纽特温和的声音响起：“我找不到理由，不论生死亦或是别的事情。”

她的心一动，转过身，被纽特轻轻拥抱住。

湿漉漉的身体光滑白皙，沾湿了纽特的衬衫。他就那么抱着于曼曼，不带丝毫情.欲，两人的身体紧贴着。

于曼曼闭上眼睛，低低说：“我可没说要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

“我可能会活得比你长，比你长很多，所以你会吃亏的。”

“我知道。”

“我是外星人，有可能没法给你孩子。”

“我知道。”

他轻笑起来。

“你还有别的理由吗？”

于曼曼搂紧了他的腰，鼻息间尽是纽特独有的清新的气味：“暂时想不起来了，以后再补充。”

好吧，她妥协了。

两人维持着拥抱的姿势许久，于曼曼突然听到他的心跳声，一下接着一下，强健有力。她下意识地摸到纽特的胸膛，惊奇地说：“你的心跳好快！”

对于一个没有心脏的人来说，这种新奇的体验是不曾有过的。

纽特僵着脸抓住她的手：“我给你拿衣服。”

“别乱动，我再听一听——为什么会这么快？你在激动，还是紧张？”

“……”

纽特突然如小鸡啄米般亲了一下她的唇。

于曼曼唰地红了脸。

“就是这种心情。”他笑得很温柔。

纽特的发色浅淡，眼瞳浅淡，和他的人一样，永远不会让人讨厌，但更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仿佛有整个宇宙。

于曼曼好像从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