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姿势有些过于亲密了，但周泽楷不想逃离。

“有点难受。”

他说。

他没把话说完，可他就是觉得，叶修懂自己在说什么。

周泽楷确信眼前的男人会明白自己莫名其妙的彷徨与畏惧，以及……他自己都不可置信地逃避。

“不管是什么，都会有一个结局。”

叶修挥了挥手中的任务品——那把钥匙：“再说，都到这一步了，就看看会怎么样呗？”

“也不会更差了。”

周泽楷知道叶修在说什么。

身为任务主角的两位NPC已经站在时光长河的两端，这样的剧情设置，要怎么才能更差呢？

死亡？

周泽楷好笑地摇摇头。

恐怕死亡，对两位NPC而言都是解脱。

“好。”

他点头，和叶修一起开启任务最后一环。

五

周元帅受邀前往联盟综合军事学院演讲。

这所搬出地球后依旧是联盟顶尖军校的院校，是周泽楷元帅许久不曾踏足的母校。也不知道是谁做的设计，坐落于新星球、扩建了许多的学校，内部格局竟和从前在地球上时一模一样——那效果，就和把一模型按比例放大一样。

演讲结束之后，开着悬浮车开到校园角落里的一处空无一人的训练场时，周泽楷有些惊讶。

这个训练场……

当初他还是一名学生时，叶姓的教官不止一次在这里给他开小灶。

进入其中的周泽楷打量着与记忆中相比没什么变化的训练场，怀念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疑惑——这么多年，训练场的装潢和设备不可能毫无更新，为什么这里却一丝一毫变化都无？

“小周。”

声音响起时，周泽楷险些以为自己遭受到了精神攻击，陷入环境。

他看见了叶修。

一个年轻、穿着学员制服，正冲自己微笑的叶修。

“我花了好大力气才找回这些原始设备，把训练场装饰成这副模样。”

他抵挡住周泽楷近身的攻击，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我真不是人假扮的。”

“虽然有点晚，但是……”

“我回来了。”

叶修一把抓住攻向自己的周泽楷的手臂，拥人入怀。

六

俩NPC在训练场你来我往，玩家周泽楷和叶修看着他们从一开始的打斗到确认身份后的你侬我侬，面面相觑。

“所以……这把钥匙是训练场的钥匙？”

“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用钥匙开的门？”

叶修指着已经被使用的钥匙。

周泽楷没空回答叶修的问题。

“不对……”

他盯着场景中已经亲在一起的两名NPC喃喃：“不是这样的。”

“怎么了，小周？”

“我觉得不对劲。”

“当然不对。”

发现周泽楷异样的叶修在得到周泽楷的回答后，反应完全在周泽楷意料之外。

“讲道理，我们在这之前就已经见面了啊。”

叶修虚指画面里还没分开的两位NPC：“我们俩都收到了回校演讲的邀请，是一起去的——”

“——虽然学院已经不在地球了，不过既然我们俩都没变，那次也能算得上是故地重游？”

周泽楷：“？！”

他想问叶修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他没力气了。

忽如其来的痛楚袭击了他，头部的剧痛让他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忍住不□□出声。

许多画面争先恐后地从脑海深处跳出，挽着手在他大脑里跳起了踢踏舞。

“叶修……”

他还是出了声，却是呼喊眼前人之名。

半晌。

已经被叶修搂进怀中的周泽楷顶着一头一脸的汗水，苍白着脸抬头，笑意几乎要漫出他明亮的双眸：“前辈，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你想起来了？”

叶修不答反问。

周泽楷轻轻点头。

七

他想起来了。

游戏里“叶上将”和“周元帅”的剧情，说的是他和叶修的前世。

只是他们后面的发展，和剧情并不一致。

很久之前——在上辈子——周元帅在他那一个人的旅程的终点，遇见了一个奇迹。

站在皇城的遗迹前缅怀的周泽楷，接住了从天而降的叶修。

穿着破破烂烂的古装、手上戴着明显被损坏的超级光脑的叶修。

当时的周泽楷愣了半天，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僵硬了许久，硬是不敢相信叶修真的再一次出现了。

直到半昏迷的叶修恢复了意识，握着周泽楷的手站起身喊他“小周”，和他说“好久不见”，周泽楷才敢小心翼翼地亲吻叶修的唇，确定这不是自己又一个幻觉。

八

“要感谢光脑。”

游戏里，回忆起从前的周泽楷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