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是叶修。

我的理想型是叶修？

是叶修？

叶修……

若干种复杂的思绪于心底一闪而过，对自己的情绪管理得向来很到位的张新杰，沉默着完成了这场特殊副本中的婚礼。

敬酒时，他稍微落后一步，得到和神父攀谈的机会。

以他对这一职业的了解，这位“尽心尽责”的神父，破绽有点多。

“你是监管这一切的人工智能？”

“……我更喜欢你们称呼我为‘系统’。”

他——或者“它”——声音并不难听，可那种僵硬死板地感觉，却依旧让人觉得怪异。

“为什么是叶修？”

他想了很多种说法，只等这个所谓“系统”给出解释后毫不留情的反驳。

但他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回答自己。

“你不能百分百确定你喜欢叶修的概率为零。”

“所以他出现，并不是我的问题。”

机械的男声还在继续：“我从不说谎。你应该问你自己，想隐瞒什么。”

神父脸上的微笑完全没有变化：“你心跳变快了。”

他看着有些呆滞的张新杰：“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忽然取代这个NPC吗？”

他自言自语着：“因为你对那个人的好感度太高了，超出这个NPC的运算能力，他死机了。”

张新杰从回忆中抽神。

系统毫不客气地用他最熟悉的方式，“逼迫”着他整理了心情。

然后张新杰不得不承认，这不是一个概率问题。

他喜欢上了叶修，毋庸置疑。

尽管对方是霸图的敌人是对手，但场下，张新杰一直觉得，叶修是值得尊敬的前辈，也是……很吸引人的男人。

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

张新杰想着和叶修的相处，坦然面对自己的心意。

“大家应该都一样。”

他扶了扶眼镜，面对着肖时钦和王杰希说。

三十二

王杰希第一次面对叶修时，差点被对方打爆。

只有在真正和对方交手、在赛场上直面对方时，才知道，一叶之秋的操纵者究竟有多强。

那是看视频看攻略看比赛，都体会不到的。

王杰希记下了叶修。

后来他和叶修越来越熟——不管场上还是场下。

场上是研究对手，场下则是单纯的对这个人的好奇。

叶修的打法十分老土，有些时候简朴平实得简直可怜，和王杰希天马行空的魔术师打法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可叶修打败了王杰希，最土的打法，就是有效。

最简单，最直接，最有用。

正如同叶修这个人。

他能轻易地跟上王杰希的思维，理解王杰希的意图，然而交谈中，却从来不绕弯、不掩饰。

一针见血，犀利可怕。

他看出王杰希为队伍的牺牲，只是轻飘飘地问了句“不后悔？”，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就再未置喙；他会在微草夺冠后道一声“恭喜”，也会在方士谦退役后，丢给王杰希一个竞技场房间号，陪王杰希疯一个晚上，倾听王杰希漫无边际的话语。

叶修懂王杰希。他为王杰希的炫目鼓掌，也能在王杰希意想不到的地方，稍稍提点。

而王杰希看不明白叶修。

叶修并不乏味。

他眼中叶修有些像与天空相对的大地，厚实、辽阔、神秘——你永远都不知道，远方究竟存在怎样的风景。

王杰希能在空中遨游，却见不到大地尽头；他不惧高飞，却不能离开大地——他总需要休息。

副本中漫天流星划过天穹，炫目星雨的尽头，有一人踏风而来。

他穿着最普通不过的衣物，随手一挥，就是万千光华流转。

王杰希一点都不惊讶那是叶修。

有很多被叶修用土里土气打法打倒的人当时会觉得很不可思议：我怎么会输呢？

可转念一想，他们又会心服口服。

叶修本人也是一样。

喜欢上之后，就会觉得，爱他似乎理所当然。

王杰希轻笑，恰好撞上肖时钦意味不明的凝视：“这是肯定。不如我们来交流一下，各自副本的名字？”

三十三

巨大机器启动的轰鸣声中，肖时钦和叶修站在操作台前，交换了一个带着机油味的吻。

即使那只是一个特殊副本，他面对的也不是叶修本人，肖时钦也已经非常满足。

肖时钦喜欢叶修。

这一点，他很早就知道了。

在他从嘉世回到雷霆之前、从雷霆转会嘉世之前……很早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自己的心意。

肖时钦并不执着于“我为什么会喜欢叶修”“我喜欢叶修哪一点”。这固然是因为他很看得开，知晓感情这种本身就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可就常理推之，更重要的却是……那时他再看叶修，满心满眼，都是对这个人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