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身上的疤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柱间试探性地问道。

他记得雨月说过，身上的伤痕是母亲给予的馈赠。

“嗯，也可以这样说吧。”雨月点了点头：“因为我，她失去了原来的富贵与平安，被驱逐出了家族，生活在外祖父名义下掌管的深山里。没有了光鲜的生活，也失去了曾经深爱之人，她最讨厌的东西就变成了我。”

“每当雨水降临，她就会想起那个不辞而别的男人，并且因此鞭打我。”雨月卷起了自己的袖管，看着其中一只手臂的手背上纵横交错的伤疤：“即使已经过去多年，鞭打的痛楚依旧伴随着我。”

“后来，我忽然发现了我有那种奇怪的可以操控水的力量。发现的契机，就是我杀死了母亲。……我想要说服自己，我是无意把手指抵到她的额头上的，只是因为太过疼痛而无法控制身体。可是，自己是无法欺骗自己的。”雨月垂下了手臂，半合眼帘，低声地说：“我是一个弑亲之人。”

她等了许久，都没有人说话。

最后，她抬起头，望着山坡下被森林掩映着的房屋，有些耻笑于自己曾经怀抱着的希望。

“算了。”她淡淡地说：“你是否会在意这些事情，也无所谓了。”

她转过身，朝着来时的小路踏出了一步，说：“我先走了。”

她离开的脚步有点快，就像在躲避什么一般，走着走着便小跑了起来。

她觉得眼眶有点酸涩，以至于视线都开始稍稍模糊。这让她无法清晰地看到自己脚下的路面，最后被一颗静躺的石子给绊住了。她的身体向前一扑，眼见着就要落地，柱间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接住了她的身体。

“喂，跑那么快，把西瓜跑没了该怎么办？”

柱间扶正了她的身体，低声问道。

她扭过了头，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西瓜是谁。

“没就没了吧。”她说。

“……那再造个西瓜又需要好久了。”柱间叹了口气：“身为村子的首领，白天那么忙，晚上还要那么忙碌……真辛苦。”

雨月：……

“你闹起别扭来的样子，和斑真像啊。”柱间松开了她的手，摸着自己的下巴，神思开始飘忽：“嗯，真的挺像的。”

提到这个从小到大唯一的可能的情敌，雨月耳朵一竖，嘴中却没有任何回应。可是，她并没有听到更多关于斑的信息，柱间已经换了话题。

“不管你和你的母亲发生了什么。”柱间一摊手，说：“我不想去追究。……即使那种事情是不对的，是不能被宽恕原谅的。那么，宽恕和原谅也不是由我来给予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你一个家庭。……嗯，可能再多给两个西瓜。”

柱间低头看着她，扬起了招牌式的笑容。那种总能让人觉得快乐的、驱散所有阴雨天的笑容。

“你说起情话来也很土。”雨月站稳了，继续朝离开的方向走去：“斑告诉过你吗？”

“没有。”柱间下意识的反驳，之后才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喂！我没有和斑说过这种话。我不会给斑一个家庭！”

“是吗？”雨月没有回头：“难道没有说过类似‘大家以后生活在一起，住一个村子里’之类的话吗？”

“……说过。”柱间老实的点了点头。

战争时代，类似的语言他说了千千万，同时还要双手奉上议和书，希望哪一天斑就回心转意和他住到一个村了。

“嗯，我知道了。”雨月加快了脚步，朝山坡下走去。

“喂，雨月！”柱间追在后边，问道：“我知道你有操纵水的血继限界。那你是不是也做过许多奇怪的事情？……比如用大雨阻拦我的去路。”

“……被你发现了啊。”雨月叹了口气：“以前经常这样做呢。”

所以那些年差点让山洪暴发的暴雨……

心疼村民。

☆、第二十四章·密室

幽暗的地下室内，火烛的光幽幽地闪烁着。

身着黑衣的斑与身披羽织的柱间相对而立，微弱的火光映在柱间的面孔上。他黑色的瞳眸中，倒映出斑面孔上些微的笑意。

“柱间，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斑一摊开手。

柱间：……

“斑。”柱间沉痛地叹了口气，说：“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不喜欢男人，也没有对你弟弟有那种非分之想……扉间也没有！”

斑的话语一噎，他假意咳了咳，强行把话题扭回了正经的方向：“我不是和你说这个！我的意思是，恐怕你和扉间，根本不需要我们两兄弟。”

“……”柱间意识到斑把他喊来此处的真正目的，面色也逐渐凝重起来。他沉吟一会儿，再次认真地开口：“斑，这个，现在的我确实对男人没有兴趣。我们之间有的是兄弟情而不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