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话。

眼前的人只不过刚好说出了那一句话而已。

那个承诺已经深埋于他的心底和回忆之中，无人知晓。

可是她后来的低低的话语，却让他有些慌张地睁大了眼睛。

“我……十六岁的时候，被柱间用木遁打昏了。我醒来的时候……你勾着我的手指。咳……是不是……这一次，我醒了，你还会继续勾着……我的手指？”

“……那天，我做了一个梦……你说，要我嫁给你。然后……和我一直在木叶村活下去。”

“四十多年啊……斑。”

她的最后一句话悄然落下，便再也没有了声息。

宇智波一清合上了眼睛，感受着鲜血的逝去，心里却有着止不住的释然。

这相隔四十多年的再会，让她有点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如何面对这样的一个他，干脆，就不要面对了。

那个坐在魔像前的老者松开了手中的镰刀，有些急切地想要站起来，却因为年老体衰而无法迈动自己的步子。他有些踉跄地朝前走去，一直走到那个卧在血泊之中的少女面前，托起她的面孔，似乎是在自我安慰一般，撩开了她的头发，看着她和那个人全然不似的五官，喃喃说道：“不会是你……不会是你……”

他一边这样反复地说着，一边胡乱地想用那些柱间细胞形成的物体去补充她胸口的空洞。那些在地上横流的鲜血沾染了他衣襟的下摆，连外道魔像的白色管道都已被染得鲜红。

他说：“不会是你的。”

那个深埋于心中的诺言，经过四十年岁月的磋磨仍旧未黯淡。在这暗无天日的空洞地下，成为他唯一的梦。

那个大雪天里，纷飞的细雪落在了他的伞面上。她因为他的话语而露出有些吃惊的面容，难得的有一些可爱。如同新雪初降一般的肌肤、纯粹的、墨色一般的黑眸，如同春日里枝头一点樱花一般的淡红色的唇，她美丽而又骄傲的样子，在他黑色的回忆之中一次次闪动着微弱的光。

“——我会一直爱你。”

他会一直爱她。

在后来的漫长的、没有尽头的、等待梦境降临的岁月里。

“不是你。”

他再一次如是说道，松开了他的手，那个少女没有生息地将头伏在了地上，面孔上沾染了一片血迹。他看着她，将自己的手指挤入了她的手中，用他苍老的、布满了皱纹的手指，勾住了她的手指。她的肌肤仍然有着活着时的热度，皮肤柔嫩、年轻，只是沾上了湿滑的血迹。

“不是你。”他蹲在她的身前，勾着她的手指，一次次反复地说道。

“不会是你……”

“不会是你……”

他不想去思考，那个她想要成婚的男人是谁，那个在他已经是垂垂暮年时突然出现在年轻的她面前的男人，风华正茂、拥有与他相似的长相，那会使得他疯狂。他也不想去承认，他挑中了她，亲手策划了她家庭的毁灭，并且让她眼睁睁目睹父母的死亡，为她布划黑暗，赋予痛楚，让她承认这个世界充斥绝望。

他唯有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她不是一清。

话语到最后，他终于有些变了音调，有些颤抖地对着那个已经无法听见他话语的人低声地诉说：“我以为你可以继续活下去的。”

他真的曾经以为，彼此分开后他们还能好好地、继续一个人单独地活下去，直到重逢的时刻。可是他没有想到那个充满了欺骗与仇恨的雨夜，在那个被大雨湮没的终焉之谷，她直接用死亡结束了一切的幻想。从此以后，他回忆之中的终焉之谷，雨就再也没有停过，不断地、淅沥地下了四十多年。

“这是一个只能赋予我痛与悔恨的世界……”

他说。

他望着自己与她勾着的手指，脑海之中只有一个念头回荡。

他已无路可退，唯有月之梦才是他唯一的归途。

☆、51.禁术之师

木叶六十三年，第四次忍界大战。

由我爱罗统帅的第四部队击败了由秽土转生所召唤出的无、鬼灯幻月、艾及罗砂后，在原地休憩等待本部命令。然而，在无人知晓的角落，被岩石掩盖住的土地发出沉闷的钝响，巨大的岩块在一阵摇晃后松动崩裂，应该已被封印的二代土影无从岩石裂隙中走了出来。

他的身体受到术者的操控，意识仅存一半。

“召唤那家伙需要一些时间，就先让你来拖一会儿吧。”

他察觉到那躲在幕后的术者的想法，心中顿觉不妙，可是此时的他无能为力。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将双手撑在了地上，使用了那被称为禁术的、让他无比厌恶的秽土转生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