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哼。叶秋还以为荣耀联盟是靠爱就能维持下去的吗？没有钱，什么都不可能。十年前，荣耀刚诞生没多久，他们没钱，可以谈理想，谈热爱，可现在不同了，电子竞技产业飞速商业化，如果嘉世不跟上脚步，就会被远远甩在后头。可叶秋还停留在八年前，一副理想主义者的姿态，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

你不是无所谓吗，等到了那一天，我看你还能不能这么冷静，这么淡定。陶轩咬牙切齿想着。

——现在，叶秋不冷静、不淡定了。

他闯进陶轩的办公室，打歪了他的鼻子。

陶轩懵了半天。

不，这不是他想要的发展。他想看的是叶秋满腹委屈、可怜巴巴地说“我错了，陶哥，我真的错了，以后我都听你的”，然后自己再大发慈悲地原谅他……

“没事吧！”苏沐橙大惊，“怎么又流血了？”

“我没事，没事。”陶轩猛然回神，阻止她过来帮忙，自己胡乱地擦了擦鼻子，竭力保持冷静，想找回老板的形象，“叶秋是怎么回事，他——他这是发疯了吗！”

苏沐橙抿了抿嘴唇。

接到消息来的路上，她已经和叶秋联系过了。张佳乐这么做是有些冲动，但完全可以理解。眼下情况特殊，只能……坦白了。

她在陶轩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也摆出了公事公办的态度：“是这样的，你可能不相信，但是——外面那个并不是叶秋本人。”

陶轩一手按着毛巾，唯一完好露在外面的眼睛透出了困惑：“沐橙你在说什么？叶秋不是叶秋，还能是谁？”

“虽然你看着和叶秋一个模样，但其实他不是叶秋。不，我的意思是，他叫叶秋，但不是你以为的那个叶秋……”

陶轩更晕了。

“就是，”苏沐橙斟酌着说，“叶秋有个弟弟。是双胞胎。他今天过来看他……唉，这孩子当过兵，是个暴脾气，您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张佳乐站在门外，从头到尾听得一清二楚。他很是佩服苏沐橙胡说八道的能力。不过也确实，这种解释比事实真相更合理一些，陶轩就算不想相信也没办法。

苏沐橙说着说着没声了，良久，他听到陶轩叹了口气。

“叶秋生气，我是能理解的——他家人知道了这种反应，也可以想象。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很不想这样的。但是，我们接触新人，也是为了嘉世未来的发展。沐橙你也看到了，我们上赛季在季后赛中的表现并不理想，作为老牌的豪门战队，这样的成绩实在有些……难看。俱乐部肯定要多方面多角度考虑。孙翔是个很有潜力的选手，也一直对战斗法师颇有研究，他才出道没多久，风格打法还没固定，让他转型也是周全考虑后的一种打算……”

“你说什么？”苏沐橙的眼神变了，突然打断了陶轩的话。一向温柔友善的联盟女神转眼间充满煞气、咄咄逼人，“孙翔？他要转型战斗法师？——你们想让他接手一叶之秋？！这就是你的决定？？”

陶轩怔住：怎么回事，苏沐橙还不知道么……

他婉转地说：“叶秋这个年纪了，也差不多要考虑斗神接班人了，在职业圈中这是很正常的过渡。他一个人带嘉世也不容易，早点找个新人帮忙，也会轻松许多，不是吗？”

苏沐橙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不懂得他的真实用意。

她忍无可忍，站了起来：“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你看着我们走过来的——你还不知道叶秋的水平？不要侮辱人了！”

苏沐橙一拳冲出，打在了陶轩残存的左眼上。

终于对称了。

张佳乐惊呆了。

*

叶秋还在忙着看百花二线队员的平时训练记录，收到张佳乐的电话时，意识到出大事了。

他沉着地关掉电脑，用张佳乐的身份证和钱定了一张机票，飞到H市。

“没出人命。”叶秋从陶轩的房间里出来，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两人一眼，“你们是玩枪系的吗？不如改个职业去和老韩抢饭碗算了。”

苏沐橙自知理亏，忙问：“那现在怎么办？还有补救的办法吗？”

“我都说了吧，还是得用plan A。”叶秋叹息。

“plan A到底是什么？”张佳乐问。

“我打电话给我弟了。”叶秋举起手机，耸肩，“我建议他考虑一下收购嘉世战队。”

“抱歉，是我冲动了……”苏沐橙低下头，食指勾住食指，有些难过。

叶秋看张佳乐。

“好吧，我不应该打人。”张佳乐举手认错。

“当然。”叶秋严肃，伸出手，“给我看看，我的手没事吧？”

叶秋小心翼翼地捧起张佳乐的手——其实是叶秋的身体——打量了一番，张佳乐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想抽回手：“不用这么紧张吧？我出手当然是有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