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电梯到达的机械音打断了她的话语。

这下连卡洛斯都本能地掏出了手枪，转过身对准了那扇还没来得及打开的电梯门。

“不是敌人。”

就在朱诺话音落下的时候，电梯门开了，那个坐着轮椅的雇佣兵瑞斯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当然不是。就算她无法感知同伴的存在，也记得剧情。她拍了拍卡洛斯的后背，男人稍一侧头：“条件反射。在前几个世界里，有段时间我就睡在战场上，都已经成了习惯。”

“听起来很糟糕。”

“总不会比死过一次更糟了。”

“你们在等什么，圣诞老人？”瑞斯坐着轮椅走过来，依旧是那副半讥讽半安慰的口吻。朱诺顺着他的目光望向众人，最终停在了考尔的身上。

考尔见瑞斯还活着，几乎是大松口气，那张清秀的面庞上浮现出由衷的笑容。明明是个生化人，可她却比人类还像个人类。

“在看什么？”

“安娜丽·考尔。”朱诺若有所思地回答，“当时在生化危机世界，你们看待我，也像是看待她一样吗？”

卡洛斯知道朱诺这是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的同伴可不知道她不是人类。但是你一开始就暴露了自己。”

说的就跟朱诺乐意似的。她有些不满地开口反驳：“要不是怕你被丧尸咬到，我才不会受伤呢。”

“你应该知道当时我不会死。”

“但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攻击。”

那个时候的朱诺，只有雷普利八号和更早的埃伦·雷普利的记忆。她记得异形，记得御夫座空间站，也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冰冷的培养液和窒息的感觉还残存砸她的脑海中。然而更多的，是异形敏感的感官中，生来对死亡的厌恶。

卡洛斯他们知道自己不是人类，还是包容了她。

比起被怀疑嘲讽的考尔，她接到的待遇可是好了很多。想到这儿朱诺心中淌过一阵暖意。

幸亏是生化危机世界，幸亏碰见的是卡洛斯他们。

“——她同样是跛子！”

“是啊，那你们谁来背这个坐着轮椅的家伙？反正我不干。”强纳的话打断了朱诺的思绪，大块头的雇佣兵并不想再多带一个拖累。

那个黑人，克里斯蒂拦住了强纳的话：“如果有需要，我来。”

这个范围之内没有异形，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然而朱诺记得剧情，应该是到了……到了那个藏着所有失败品的房间了。

少女闭上了眼。

“卡洛斯，放我下来。”

“怎么？”

男人抬起头，看到雷普利八号停住步伐，转向了那个房间。

【就让她去吧。】

许久不曾开口的系统打断了朱诺想要解释的话语，少女的手一顿，难得没有喊那个平板无波的声音住嘴。

为什么？为什么让她过去？

潜意识里，朱诺不想拦住埃伦。但是她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就在她迟疑的这一刻，埃伦已经打开了那个房间的大门。

里面装着的，是在雷普利八号之前，所有的失败品。

一半异形的基因，一半人类的基因，这两个甚至都不是同个原子构成的生物融合在一起，那是多么困难的事情。准确地来说，那里面的失败品与朱诺也有亲缘关系，只是朱诺的思考方式更接近于人类，她的DNA里还掺杂着其他研究员的基因，少女对于那些失败品，并不存在多少感情。

顶多就是有种兔死狐悲的寂寥感罢了。

毕竟如果自己的实验失败，她也会是那些泡在福尔马林里，或者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无比痛苦的失败品之一。

【像你们这些类人生物，总得需要一个过程，找到自己存在的位置。】

总需要一个过程吗。

【你们不是人类，也不算异形。可是偏偏就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就像是生化危机世界，卡车爆炸之前，卡洛斯带着香烟味道的吻；就像是在变形金刚世界，在暴雨之中，被爵士滑稽的舞蹈而逗出来的笑声。

【面对那些失败的‘自己’，就是雷普利八号寻找的过程，朱诺。我奉劝你不要打扰她。】

“朱诺？”

卡洛斯略带着担忧的声音传过来。她回过神，埃伦早已走进了那个房间，现在就算是阻止也来不及了。

她叹了口气：“……没什么，刚才系统在和我说话。放我下来吧。”

至少，朱诺可以在埃伦毁掉那一切后，给她一个拥抱。至少，她和埃伦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孤单。

这种感觉，总比她一个人来面对要好受的多。

☆、第35章

“女人就是多愁善——嘿！”

朱诺一只手就把像一堵墙似的堵在门口的强纳推开,她一瘸一拐地走到埃伦面前。那个个子高挑、身上拥有着几百年前伟大士兵的基因的女性,乌黑的眼里含着满满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