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男儿为仁为义无不甘心舍身赴死,但象你这样徒逞匹夫之勇,随随便便就自陷险境,根本就是轻贱自己的性命,愚蠢至极点。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可是你不知道有别的人会在乎,会为你担心吗?”
樱木见平日里少言少语的流川今夜竟如此一反常态表露心中焦切之意,想到自己平日总是一时冲动,令得流川操心劳神,心中大觉歉然,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如何认错才好:“狐狸,都是我不好,以后我答应你,凡事都多想想你,决不再一时冲动就胡来,让自己陷到任何危险里去了。”
流川冷冷说:“你不必骗我,以你的性子,此时此刻保证得再好,到时被人稍一撩拨立刻发作,冲动之下什么诺言都忘了,只顾着逞你的英雄,即不会多想想生死安危,更不会理会我想些什么。”
樱木抓耳挠腮:“那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怎样才肯消气?”
“你须得发一个毒誓,我才相信。”
藤真听得冷笑,流川枫啊流川枫,我当你有多大本事,原来竟是如此老套的法子。也不过和世间俗人一样,动不动就要别人发个誓来听。想你流川枫平日里何等超凡脱俗,沾上个情字也不过就是平常人一般患得患失罗罗
唆唆。那个平日里声如洪钟气若长虹的樱木一碰上你也就变得象猫一样乖了,这个情字,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阿牧知他在暗笑流川与樱木,不赞同地摇头,不过他本人也认为流川这种法子不行。象樱木这样一冲动就会什么都忘记的人,发什么毒誓到时都会忘到脑后去的。
樱木显然也没有料到流川竟会要他发誓,不过只要能让流川不再生气,再发多少誓也是无妨的。所以他当即跪下说:“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樱木花道在此立誓。从今以后必会珍重爱惜自己的生命,绝不随便让自己处在任何的危险境地中,让狐狸为我担心。如违此誓,就叫樱木花道万刃加身,身受百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誓一发完,刚要起身立起,只听身旁流川说:“你这誓发得不够毒,我信你不过。”
阿牧与藤真同时皱眉,这个流川太也过份,这样的誓都不够毒,他还要多毒才满意。
樱木也是一愣问:“那你要我如何发誓?”
“你若是真心,不肯欺我,那我念一句,你念一句,你全都照我的话念完,我才相信你。”
“无论你说什么,我自己都听你的。”
流川的眸定定地望着樱木,眸中闪着异样的光芒:“你真能照我的话去念,可不能我念到一半,你嫌这誓发毒了,就不念了。”
樱木大声说:“我保证,无论你说出多毒的话,我都跟着你念就是了。”
听到这里阿牧与藤真心中真是好奇到了极点,不知流川想出来的到底是怎么样毒的誓言。
流川静静跪到樱木身旁,抬头望天上明月,月光照在他清冷得不似凡人的脸上:“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樱木花道在此立誓。”
樱木有样学样:“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樱木花道在此立誓。”
“从今以后必会珍重爱惜自己的生命,绝不随便让自己处在任何的危险境地中,让旁人为我担心。”
樱木跟着念:“从今以后必会珍重爱惜自己的生命,绝不随便让自己处在任何的危险境地中,让旁人为我担心。”一边念心中还在一边想,这誓也没什么不同啊,只不过把狐狸两个字改成了旁人。
流川的脸在月色下无比宁静,他的语声同样宁静无比:“如违此誓,就叫流川枫万刃加身,身受百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一刹那,以阿牧与藤真的定力也同时震住,脑中都不能再做任何思考。
樱木张张口,本能地要跟着念下去,可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流川冷冷说
:“你答应过无论如何要照我说的念完的。”
樱木待要再念,却发现语声已然哽咽,他努力了数次仍无力念完这简简单单一句话,最后再也忍不住热泪夺眶而出。
他情不自禁伸手去握流川的手,这是他第一次主动伸手握住流川,流川的手温暖亦如他自己的手。这个永远冷冷淡淡的人,他的手与他的心却是世间最热最真的。
流川原想迫他念完这一句的,但此时此刻,见樱木脸上眸中无尽深情,原先想好的话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是这么凝望着这个人。
他原是个连阳光照到他身上都会清冷起来的冷人儿,可此时此刻,便是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身上脸上发上眸中时也变得柔和了。
他原是超尘脱俗不为红尘所扰的天边冷月,可如今他眼里眸中,全是欲诉还休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