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童?”
花满楼慢慢地说:“够了。”
如果是陆小凤这么说,白昭肯定直接翻个白眼无视,但现在开口的是花满楼,她只好恋恋不舍地放了手。
“好吧,我不喝了。”
不知道过会儿有没有机会带走几坛?反正她包裹还空着很多格子呢,放一组汾酒都不是问题啊!
花满楼这才放开手,将酒坛轻轻推开。
两人说话声音并不大,除了有心人,其他人根本不会留意这么一点不算争执的小事。
陆小凤和阎铁珊寒暄了几句,陆小凤开口问道:“大老板的老家就是山西?”
阎铁珊笑着回答:“俺本就是个土生土长的土人,这几十年来,只到泰山去过那么一次,去看他奶奶的日出,但是俺看来看去,就只看见了个大鸡蛋黄,什么意思都没有。”
白昭“噗”一声笑了出来。
“阎当家说的真是形象。泰山观日,确实是这种景色。不过,若是封禅时见到,大概你就不会觉得那是个鸡蛋黄了。”
阎铁珊一愣,“封禅?什么扇?”
苏少卿立刻接过话来。
“封禅即是祭祀天地,封是‘祭天’,禅是‘祭地’,古人认为群山中泰山最高,因此人间的帝王应到泰山祭祀天地,才算受命于天。封禅由来已久,自夏时已有,昔日秦皇、汉武俱曾封禅泰山。”
说到这儿,他以一种难以形容的古怪神色看向白昭。
“不过,莫说封禅可遇不可求,便是太平盛世帝王封禅,我等小民又哪里能见到那般威仪阵仗。”
阎铁珊听得一愣一愣的,眨巴着眼睛咋舌。
“他奶奶的,居然这么厉害。要真是能看那什么扇,俺肯定不会把太阳当成个鸡蛋黄,哪怕它再像,那也得是金子打的。”
陆小凤大笑着说:“我看,恐怕司空姑娘已经喝得多了吧?七童,你早该劝她啦,当心回去路上她发酒疯,你拦都拦不住。”
花满楼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莫要乱说。”
“就是,我清醒着呢。”白昭一拍桌子站起来,“不信就来比比看!”
但凡喝醉酒的都不会承认自己醉了,白昭这么一出,桌上众人都心领神会地互相看看,默契地把拉住她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和她同来的花满楼。
花满楼也的确不负众望很快就安抚住了白昭。
白昭安静地坐下来,嘴角都有些抽抽。
她明明没说谎也没喝醉,偏没人信——好吧,的确,这种情况相信她说的话,脑子才有点超时代。
陆小凤见白昭不闹了,松了口气,按照原计划开口试探。
“却不知阎总管又是哪里人?”
一旁陪酒的马行空立刻抢着开口回答:“是霍总管,不是严总管。”
“我说的也不是珠光宝气阁的霍总管,是昔年金鹏王朝的内库总管严立本。”
陆小凤盯着阎铁珊,一字一字说道:“这个人大老板想必是认得的。”
阎铁珊变了脸色,仿佛被人扒出了陈年伤口硬是挖开往里撒了一把盐似的。
陆小凤心里有了八分肯定,慢慢地继续说:“大老板若是认得这个人,不妨转告他,就说他有一笔几十年的旧账,现在已有人准备找他算了。”
阎铁珊紧绷着脸,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冷冷地开口。
“霍总管,陆公子和花公子已不想在这里呆下去,快去为他们准备车马,他们即刻就要动身。”
不等这句话说完,他已拂袖而起,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白昭瞪了陆小凤一眼,追上阎铁珊,喊道:“阎当家,我和七童跟陆小凤又不是一路来的,我们可是应邀来做客,现下酒没喝完,菜也还在,阎当家就这么赶我们走,有点说不过去吧?”
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再加上说话的还是个妙龄女子,无论是谁都得多给几分面子,阎铁珊只好停了下来,转身面对白昭,原本紧绷着的脸硬是缓和了几分,挤出一丝笑容。
“司空姑娘说的有理,是俺做的不好,下次俺一定补上一顿好宴。”
白昭点点头,目光扫过阎铁珊身后,看到一抹白飞过来又飞回去,终于忍不住直接笑喷了。
不知道那抹白是不是拿不准到底是直接冲出来好还是回去继续蹲着好,迟疑了那么一瞬,可惜轻功不等人,这个江湖还没有人的轻功能好到停在半空中,什么踏着羽毛就能飞起来的神人可不存在于这个年代,所以,那么一刹那的犹豫,那一抹洁白已经来不及赶回之前的假山,只好在荷塘中间停了下来,好在他的轻功也算是过硬,生生地在荷叶上站住了。
这可真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白鹅立上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