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过一个也很擅长诅咒的人。
拉撒,那是位死灵法师。
在这种与人即将交锋的时候,我却觉得自己的的心情格外散漫,一点都没有觉得危机迫近。
或许是我和汝默本来就已经习惯了寂静和黑暗,所以,这个人制作的暗影笼罩下,幽微暗视令人的视线所及之处都难以看清,削弱和恐惧的力量悄然无声的渗入人体。
然後,一排化石样一白骨忽然从地里长出来,在我们的身周迅速围起一道骨牢。那种喀啦喀啦的声响让人毛骨悚然。
“年轻人,让我来教教你,你那位导师没有教你东西。鲁莽的事情,有时候一辈子只能做一件,因为这一件,已经足以令你丧命……没有让你改正重来的机会。”
“如果你会用这些虚假的小篱笆把人围起来,或是只会说几句话唬人,我想你这样的教导,我真的不需要。”
我举起法杖,低声呢喃了一句:“时光飞逝。”
这句咒语,是黑暗系的诅咒法术。
它还有个别名,叫做衰老。
这是个可怕的,令人憎恶的法术。我和伊斯梅尔讨论过这个,他得意洋洋的告诉我,他用这个法术惩罚了一个和异教徒私下通奸的女信徒,令她瞬间从十八芳华变做苍老垂暮的老妪,她的爱人被她吓走,她自己绝望的投火自焚了。
“爱?哈哈,爱是抵挡不了时光的。”
我记得清清楚楚,他的笑容那麽快意而残酷,轻松的将手里那朵初绽的芍药花捏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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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看儿子三个月时候的照片,再看看他的现在,觉得他长的真的很快,快到我还没有尽情享受够,他已经快要一岁了。去年这时候我正在忐忑的待产,可是现在他已经牙牙学语,蹒跚学步了……他会越来越独立,离我渐远。
唉,真的不能不惆怅啊。
人间39
有的人或许觉得,黑暗法术一定是邪恶的,施展的时候一定是有各种骇人的异象,要多麽恐怖就有多麽恐怖。
其实全不是那样。
这种衰老的法术从法杖的杖端释出的时候,是一种银蒙蒙的光弧,仿佛一道清朗月光一样。
车里头汝默轻声一笑:“这个可不是我教你的。”
“嗯,是你的头号手下为了巴结我这二号主子,特地的教给了我。”
我和他说话,但是对前面那个人影的注意也毫不放松。
这种法术我从来没用过,但是现在看起来,对面那个人也有一定的抵御能力。我身上穿的是伯爵送的具有一定魔抗的,但是对方的资历既然与安奈弗差不多,那麽这种防御手段他一定也有,衰老的法术对他未必会有很好的效果。
对面那人寂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是安奈弗突然呼喝了一声:“维拉!当心!”
我挥了一下法杖,一道静静的光屏升了起来,对面那人又发出了声音:“呵呵……看起来,是我轻敌了……想不到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竟然会精通已经失传了一千多年的黑暗诅咒……”
刚才的咒语伤害了他,但是这一道咒语并不能就此将他击败,
然後我们身边的那石头般的骨牢,咯咯的开始向内收缩,看来是想将我们牢牢困死。安奈弗老师叹了口气,右手法杖在地下点了一下,那些白骨牢篱哗啦啦的碎成了一堆,然後迅速消失不见了。
“今晚,我们各退一步吧。”安奈弗沈声说:“我在这里,你想伤害他们那也不能够。”
“你可要想清楚,这个人是公爵的人,难道你和你的主子,还想与公爵作对吗?”
我心里微微一动,听起来是在说那位伯爵大人。
他与公爵的关系,应该是看起来平和,但是实际上或许是另有玄机。
“你可别犯糊涂,今晚我不能带他回去的话,明天这件事,就不是你我能说了算了。”
安奈弗没再说什麽,只是向前踏了一步,法杖平举起来,这里头的意思很明显。
“哼……那好吧!”
那人站立的地方忽然象是起了一冷风,黑色的身影被卷的变了形,随後我们身周的浓黑雾气也一下子象被大风吹去,一下子散了个没影,就象这些东西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但是我转过头来看,安奈弗的脸色却铁青沈重,从来没看到他如此肃然过。
这个人的退走,并不代表著麻烦结束了。
相反,我也知道,一切,都只说是刚刚开始。
这麻烦算是惹下了。虽然我不怕什麽公爵,也不担心他身後代表的势力。可是……现在我不是一个孤单的,四处飘泊的蛇怪。
我身边除了一个能力未复的汝默,还有安奈弗老师,他算是被我连累了。还有伯爵……这件事也一定牵连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