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他推了推眼镜，“作为一名专业的研究员，在我心里，他只是样本而已。叫名字只是为了方便。”

“哼，最好如此。”X先生拿起手中的平板。“你的研究报告我收到了。mwn-01的体外受精进展如何？”

敖丙顿了一下。“……现阶段的全部受精卵都无法正常发育，我本来想尽快跟您报告的……”

“是什么原因？”

“……暂时……还不知道。”敖丙看向X先生。“如果X先生可以给我许可，获得其他Sp样本的话……”

X先生扫了扫报告书上的内容。“现在的Sp提供者是你？”

见敖丙点了点头，他大笑起来。“这不是很有意思吗？或者说……”他打量着敖丙，“这难道不是你所期望的事情？”

“我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敖丙抿紧嘴唇。

“你的那些小算盘，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既然有能耐帮你搞到mwn-01，我就自然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只是看在我们利益一致的基础上，我才默许了你的小心思。”他摸了摸下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既然体外受精失败了，不如……直接试试体内的。”

敖丙有些惊慌地抬头看他，“您……这是什么意思？”

X先生眯起眼睛。“明天我会亲自去指导实验。”他微笑起来。“mwa-01。”

浴室。

花洒中喷出的水柱濡湿了敖丙水蓝色的发丝，发丝一根根贴在背上，堪堪遮住后背骇人的蓝绿色鳞片。

“可恶！”敖丙低声咒骂着，一拳打在墙壁上。

哪吒的体温仿佛还停留在他的手中，即使隔着手套也能感受到舌头的柔软。

“可恶！”敖丙继续咒骂着。哪吒纤弱的身体，迷离的眼神，挂着涎液的唇齿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花洒一直开着，水声湮没了阵阵低喘。

☆、（十）

“敖……丙？”

哪吒看着走进隔离门的敖丙，有些不确定地唤着。

今日的敖丙没有穿着一如既往的白衣，而是穿着和他一样的蓝色实验服。

也没有戴眼镜，细长的瞳孔中隐藏着冰霜。

脸上失去了若有若无的温柔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拒人千里的冷漠。

“敖丙……？”哪吒继续唤着。

食草动物的本能叫嚣着让他逃跑，属于人的感性却操控着他靠近。

“2150年8月12日，一次体内受精实验开始。”

陌生的男声透过房内的音响传出，房中的监控仿佛紧盯猎物的鹰眼。

鹰眼下的两只猎物，早已无处可逃。

“抱歉。”敖丙在哪吒耳边，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道着歉。

哪吒以为敖丙脸色不好是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却不知道他为何同自己道歉。

“敖……”哪吒刚想说话，却被敖丙捂住双眼，身体突然撕裂般疼痛，余下的发音悉数化为痛苦的□□。

与先前实验的器具不同，比自己体温低得多的两根似是要把自己身体撕裂开一道口子，每一次活动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敖……敖丙……”涎液顺着嘴角滑下，同泪水混在一起，埋没在锁骨下的实验服中。

哪吒不断唤着他的名字，期待着他承诺过的安全词，期待着停止让自己痛苦的一切。

他骗了我。

痛苦与情yu交杂，希望的火苗逐渐被扑灭。

一滴浸着凉意的水滴砸在哪吒后颈上，他不知道那是汗水，亦或是别的什么。

☆、（十一）

“2150年8月13日，二次体内受精实验开始。”

“2150年8月14日，三次体内受精实验开始。”

……

哪吒从睡梦中惊醒。

他不知道自己和敖丙做了多少天，做了多少次。

他只知道，敖丙已经好几日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躺在床上，直勾勾看着天花板上的摄像头，看累了就闭上眼睛，再次沉入噩梦的深渊。

他好几天都未进食，但是并不会因此而死。

AI会利用手环强行扣住他的手腕，给他注射营养液。

玩偶被丢到床下，惨兮兮地趴在地上。

哪吒张了张因缺水而干涩的嘴唇，却发现自己一个词都说不出来。

一切都回到原点。

如果一切可以回到原点就好了。

☆、（十二）

“X先生，敖丙请求通话。”AI的电子音响起。

“接。”

“X先生。”敖丙低眉顺目。

“mwn-01怀孕了？”

“……虽然经过了连续一周的体内受精，但是至今为止并未观测到样本有怀孕反应。甚至……假孕反应也没有。”

X先生不悦，“兔子不是易受孕体质吗？你当时不是说如果研究出易受孕的兔基因改造人种可以卖个好价钱……”他停下来，打量着视频另一端的敖丙。“你不会耍了什么心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