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家伙……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你会变成……不对, 为什么你会是英灵！你当初在时之政府有什么目的？森山呢？森山去哪儿了？！”

哦。

对哦。

还有森山。

多谢提醒。

鲁鲁修顿时想出了一个非常有趣的计划。

“森山？”黑发紫眸的少年英灵眉心紧蹙，似是听到了什么让人不愉快的话语一般沉声道：“难道不是你把他从总部的监牢里救了出去？”

惊怒交加的森川闻言呼吸一滞，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鲁鲁修冷哼一声，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总之他现在不在时之政府……话说回来这根本不是重点吧？你为什么要参加圣杯战争？不回去组织里也没关系吗？”

“你这混账……不继续说谎了吗？！”显然，森川对鲁鲁修的蒙骗耿耿于怀。

鲁鲁修勾了勾嘴角, “嘛，都被你看到真实身份了，继续说谎也没用吧？多亏了你的‘帮忙’，我的计划才能那么顺利进行，真是多谢了。”

森川脸部肌肉一阵抽动，好半天没说话，待他平静下来，那苍白而颧骨突出的脸上也恢复了死水一般的冷漠，只有那双亮得惊心的眼睛泄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情绪。

“你、到、底、是、谁？！”

森川真地一副恨不能把鲁鲁修活吞了的样子。

这个问题森川之前也问过，以前鲁鲁修没说真话，现在更不会说。

“还是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的好，现在圣杯战争还没正式开始，你也不想因为私人恩怨失去圣杯吧……”

“你到底是谁？！时之政府现在怎么样了？！你这……你这家伙，处心积虑地出现在现世是为什么？你的Master是谁？！”

鲁鲁修有些烦了，“我的确可以告诉你，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们现在是敌人吧？而且你身边还有一个立场不明的英灵。”

亚瑟王眼皮一跳，下意识地就要开口，然而一直注意着她的迪卢木多却抢先阻止了她，“骑士王，请不要干扰我的主君和你的Master的交谈。”

亚瑟王看向迪卢木多的眼神瞬间复杂了起来，气质高洁的少女脸上的表情也太好读懂了。

——你难道忘了之前发生过的事吗？为什么又一次鲁莽地献上骑士的忠诚？

关于这一点，迪卢木多表示他有话要说。

漫步往边上走了两步，手持双枪的男子微微抬了下巴，视线落在随着他的动作转身正视着他的伟大的理想的亚瑟王身上。

即使算上生前的经历，亚瑟王依旧是一个值得敬佩的对手。

关于王道，身为骑士的迪卢木多并不清楚，但是，在骑士道这方面，再没有比这个拥有十二圆桌骑士的骑士王更权威的骑士了。

即使因为骑士王的间接关系，导致了他的悲剧，迪卢木多也从未迁怒……才怪。

他的职阶是Lancer不是Saver。

他不是圣人。

唯一的、微小的愿望被贪欲弥天的人类践踏侮辱粉碎，造就他传说的芬恩和桂芬妮都没有做到的事，在死后，被贪图圣杯的人做了个彻底。

怨毒的诅咒浓稠得像发臭的血，每时每刻都在他的身体中流淌，冲刷血管，腐蚀内脏，从胸口的缺口潺潺流出，混杂着灵魂的碎片。

如果不是与鲁鲁修签订契约，如果不是被鲁鲁修肯定，如果不是被鲁鲁修触动，那么，迪卢木多也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能如此平静地站在曾经让他敬佩，让他感动的亚瑟王面前。

这是何等荒诞又不堪的伟业。

鲁鲁修说得没错。

生而为英雄的人，被赋予了星辰与光荣的人，死后却因为对圣杯的渴求堕落为背弃尊严的恶鬼。

这是不对的。

“骑士王，你见证了我的终结，听到了我的诅咒，即使如此，再来一次，你还是要参加圣杯战争吗？”

亚瑟王眼中闪过一丝悲色，那双碧色的眼睛依旧璀璨清澈，但是，里面充满了让人心碎的感情。

“我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表达我的愧疚……Lancer，最让我无法承受的是，我永远也没有道歉的机会。我要得到圣杯，圣杯绝对不能落到别人手中。”

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亲手杀掉兰斯洛特的她。

不惜杀掉兰斯洛特也想要得到圣杯的她。

因为杀掉了兰斯洛特所以必须要得到圣杯的她。

如果她是个不懂人心的王，那么拜托了，就让名为圣杯的奇迹重新为她挚爱的国家和臣民选一位合适的王吧。

孤身一人站在卡姆兰丘的失去了部下的王，忏悔了一千五百年，无法死亡，她一直在忏悔，今后也将在名为永恒的瞬间中忏悔下去，既无法死亡，也得不到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