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遵守规则，只是因为有遵守规则的必要而已。

可是，当这一必要不复存在，甚至已经成为绊脚石的时候……

昏暗的篮球馆内，红发的异瞳少年从意识深处那片无尽之海中浮上来，回眸俯视瘫倒在地的三个队友。

体力消耗过度导致的喘息声回荡在篮球馆中，赤司征十郎听到有谁说了一句“怪物”，那些仿佛是三观破碎的惊愕眼神。

“哎？你们怎么都坐在地上啊？灯呢？灯。”绿发金眸的少女拽着自己的围巾懒洋洋道。

伴随着一声习以为常的吐槽声，开关按下，明亮的灯光驱散了灰暗的气氛。

赤司征十郎顿了顿，转身，“没什么，稍微运动了一下。”

眼睛里依旧没高光的黛千寻看了眼瘫在地上的实渕玲央、叶山小太郎以及根武谷永吉，觉得小少爷说的“稍微”肯定是只针对他自己而言的。

不过话说回来……怎么感觉气氛有些奇怪的样子？

开了灯走过来的鲁鲁修也疑惑地看了赤司征十郎一眼。

赤司征十郎注意到小伙伴的目光，视线下移，从仿佛被暂停了的三个队友身上收回来，移向远处的长椅上，什么都没说。

“我……我真是要跪了！小征你怎么这么棒！！！”

终于回过神的实渕玲央说着一拍手，眼睛发光，三两下从地上爬起来，扭头就对着黛千寻疯狂吹征，“你知道吗刚才小征一个人对我们三个人！然后我们输成了狗！嘤！难以置信！不可思议！原来这才是‘奇迹的时代’队长的真实水平吗？！”

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实渕玲央又看向了抿着唇的赤司征十郎，亮晶晶的小眼神和那崇敬的语气……简直要让人怀疑是不是赤司教又要多一个信徒。

相继冷静下来（并没有）的叶山小太郎和根武谷永吉也惊疑未定地感叹着说：“实在是太厉害了……”感觉自己是废柴。

黛千寻作为比较了解三人实力的人，吓到了。反倒是小黑和小绿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一打三很难吗？没有吧，又不是一打一万。

不过作为贴心的小伙伴，两个人都温柔（？）地没有抬杠。

于是乎接下来就是洛山四人组疯狂吹自家小队长，把面无表情的小队长吹得都没办法继续面无表情了。

赤司征十郎有点生气，这股怒气的组成成分很复杂。

大概有因为鲁鲁修他们提前回来导致他没机会说话的成分，也有实渕玲央他们的反应不在意料之中的成分，还有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就是无法保持冷静一股躁动的气憋在胸口的成分。

让他生气也就算了，更过分的是居然把他生气的理由误解为——

“呜哇哇赤司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啊啊啊我发誓绝对不会给你拖后腿der嘤嘤嘤QAQ”

没正形的叶山小太郎一边卖蠢地使劲挥着手一边说道。

“那、那个，虽然我和你之间有一百个永吉的差距吧，但是诚凛的人和我也有一百个永吉之间的差距啊！这次的冠军肯定会是洛山……”救救孩子！别再用那种可怕的眼神盯着我看了！我还是个小可爱啊啊！

无辜躺枪成为计量单位的根武谷永吉表示我有一个嗝要和你打（微笑）。

话题又歪了。

不。

是从灯开了之后就歪了。

赤司征十郎最后也没有按原先计划开口，只能提醒了一下自己的队友别看轻明天的决赛，然后才怀着一直堵在胸口的闷气气鼓鼓地和鲁鲁修和C.C.乘坐地铁回了家。

*

“加油啊，赢了带你去伦敦玩。”

换好球服出来，赤司征十郎听到C.C.漫不经心地如此说道。

鲁鲁修和志愿者一起去准备东西了，刀剑付丧神们估计已经坐在了观众席上，就是不知道C.C.为什么要特地等在这里说这句话。

不……或许是知道的也说不定。

大概……或多或少，是知道的。

红发的异瞳少年勾了勾唇，扯下外套递给靠在墙上的少女，桀骜道：“赢的一定会是洛山。”

绿发少女耸了耸肩，没说自己信不信，聘聘婷婷地转身率先走了，碧绿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带着一种张扬的生机。

赤司征十郎注视着C.C.的背影，忽而有些出神。

阅历的积累在短期内或许没有多少作用，但是一旦积累到了一定程度……用烂大街的一句话来说就是“量变引发质变”，到了那种程度，能够看清的东西也比别人多很多。

他有意无意想要隐藏的东西，在C.C.眼中大概是透明的。

真是感谢魔女的恶趣味大多数时候只针对可怜的小黑了呢。

赤司征十郎回眸看了一眼走出来的队友，向最后的战场迈出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