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修看着少年失落悲伤的表情也有些不忍，只好答应他每个月回来看一次，同时留下承诺。

“我会等你退役。”

叶修的声音很轻，却相当坚定，孙翔知道这有多么重要，也为此深受感动。他拥抱着面前的长官、战友、恋人……没有任何激烈的触碰，只是用一个用力到窒息的拥抱，来寄托那份因分离而感到不安的情愫。

第二天一早，叶修再度登上直升机。

在场前来送别的所有人都是旧一排的兵，他们已经从最初的新兵蛋子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军人，这全都离不开叶修的教导与自身的努力，是他们的汗水和叶修的心血换来了今天的成就，为此，叶修为他们骄傲，而他们也因此自豪。

“你们是最棒的、是我亲手带出来的兵！”这一次没有不告而别，可离别的话是最不能说的，叶修清楚这一点，也清楚自己也从未能割舍这个地方、这片土地、这些人……可是他同样不得不回去看看，看看他熟悉又陌生的家，熟悉又陌生的亲人。

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罗辑取下镜片抹去眼角的水珠，男儿流血不流泪，叶排的离去是他自己的选择，那么作为叶修的兵，他们会选择尊重。

那是一段太过重要的回忆，既然一生都无法忘怀，那就干脆将其埋在心底某个最重要的角落，连带着泪水与不舍一起。

螺旋桨旋转带起的风沙迷了眼，可没有人敢转移视线，他们都在用最深刻的方式，将那个改变了他们一生之人的身影，深深地烙在心底，融入骨血，成为继续走向未来的动力。邱非望着那个人，望着他曾经的前辈，后来的排长，如今他要再一次地离开自己，并且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悲伤吗？惋惜吗？不舍吗？那是绝对的。他只觉得心脏跳得很快，每一下都抽动着神经，却再没了以往的迷茫。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再见了，叶修。

这是所有人的心声，他们用最坚定响亮的歌曲，与上次一样替那人送行。当嘹亮的歌声甚至盖过嘈杂的引擎传入叶修耳内时，他就知道，那群小子是真的长大了。

再见了，荣耀。

他闭上眼，轻轻哼着熟悉的调子，回忆闪过脑海，是这十年来的点点滴滴，有悲伤有欢喜，有不舍有兴奋，混杂着日与夜，硝烟与血，欢笑与泪水……那是他的人生。

而叶修，从不后悔。

尾声

失去了叶修的荣耀不会停摆，它就如同时钟上的指标，一秒不停地前进着。江波涛早就接手了叶修的事务，除去每个人心中的惋惜之外，似乎与之前没什么不同。从赛场回来的孙翔也很快融入了团队，随着他优越的表现，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甚至被划入下一次的实战行动。

除此之外，其他人的成绩也是相当好，每次考核都没有不及格的存在，其中除去小卖部的陈果问了苏沐橙一句之外，大伙儿相当默契地谁都没提起叶修的离去，仿佛那人一直与他们同在。

打靶、越野、泅渡、格斗……等等等等加上一些知识性的学习，日子一复一日的过着，虽然枯燥乏味，却也是他们热爱的。孙翔比以前好说话了许多，不再那样张扬的傲慢、横冲直撞，而是更多注重团队配合与战略，只是同时，他变得有些沉默。

这一点大家都懂，因为他们都在怀念着同一个人，怀念着他们永远的排长。

就在叶修离开的半个月后，韩文清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起，那是只有自己人才知道的内线，没有犹豫地，他拿起话筒放在耳边。

“喂？”

那头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似乎还有些无奈。

“是我。”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什么事。”

韩文清看着桌面上的文件，那是江波涛交上来的成绩表，上面一片高分看得人赏心悦目。

“那啥，我不是退役了嘛，在家又没事干，就想起之前拿到的证书还塞在行李箱里，本是想拿出来整理一下……然后就给我妈看到了”

“然后她看见了就去告诉我爸，我爸知道了又去告诉他的下属……”

“……然后呢。”

“然后他们一致打算把我丢回来。”

“……”韩文清有些无语：“你弟弟不是整天要你回去么。”

“别提他了，他是要求最激烈的那个，比我爸还激烈。”说到这里，叶修还有点气，“他说我啥也不会干跑去公司就是吃白饭的，在家迭迭豆腐块做点家务什么的，差点让家里的保姆失业，与其这样倒还不如回去，每逢过节回来一趟得了。”

“……”

“咳咳，所以我就想问老韩你们那儿有啥闲职没，我就去荣耀找点事情做，绝对不打扰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