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断翻动着书页，却一个字母也读不进去，终于，他看到队长，克莱恩，洛耀三人一脸沉重地返回了黑荆棘安保公司。

邓恩和洛耀离开后，克莱恩呆滞地一个人坐在走廊边，伦纳德犹豫片刻，还是走上前安慰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我知道。”克莱恩声音沙哑地回答。

周四上午九点，结束了老尼尔的葬礼，伦纳德一直沉默地跟在克莱恩身旁，和他一起去射击场打靶子，和他一起去高文的家中做格斗训练。高文的安慰让克莱恩稍微打起了精神，然后两个人一起去了酒馆，一起喝着低度数的麦酒直到天色变暗。

克莱恩是个文弱的历史系大学生，很不擅长饮酒，即使是低度数的麦酒也能让他有些神志不清。

“伦纳德……”克莱恩趴在桌子上仰头望着伦纳德，有些含糊不清地说着：“我……我知道你有一些秘密，不是你口中的那些秘密，是另外的秘密……放心，我猜不出那是什么，也不会去探究，因为……我知道你对我没有恶意。”

伦纳德呆呆地望着他，这是什么酒后的坦白吗……

果然，克莱恩的那句：“你以前是不是认识我？”，并不是简单的试探，而是他那超然的直觉指引着他发现了少部分的真相。

伦纳德没有让帕列斯去偷走克莱恩的念头，只要克莱恩没有因此对自己产生戒备，那稍微被他发现一点真相也没什么，这样自己或许还能更轻松些。

然而伦纳德永远不会想到，出卖了他的不是他的情商，而是……他每次见到克莱恩时，就会不自觉地变得柔和而又不安的眼神。

就像面对一个失而复得的挚友。

那是他与未来的克莱恩分别十年所带来的，无法磨灭的烙印。

而现在的克莱恩猜测着伦纳德可能认识这个身体的原主，也许原主关于他的记忆刚好都在那些丢失的碎片里。当然，这个可能性很低，更大的可能也许是他关于伦纳德的记忆都被某种超凡力量抹去了。

根据伦纳德一直的反应来看，他显然是不想被自己知道这件事，克莱恩原本也不打算说出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灵性直觉隐隐告诉他，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可能很久也没机会说出口了。

“被你知道了也没什么。”伦纳德眨了眨眼睛：“因为我相信，你的秘密比起我来只多不少。”

“好吧，我承认。”克莱恩笑着再度向他举起了酒杯。

……

第二天，克莱恩顺利地通过了圣堂的审查，他惊人的晋升速度很快就掩盖了之前伦纳德带给大家的惊讶，伦纳德也上前去恭喜他，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下眼神，确认了计划的顺利。

伦纳德计算着围攻雪伦夫人的那天，以调查兰尔乌斯的住所有需要为由，提前申请带走了封印物3-0217，“通灵者的镜子”。其实他更想自己跟过去，但是调查兰尔乌斯的住所同样重要，他实在是抽不开身。

他相信，克莱恩绝对不会因为缺少了3-0217就没有办法对付雪伦夫人，他身上还有“阳炎符咒”，还会申请其他的封印物。

然而当天下午，他和克莱恩在豪尔斯街62号会和的时候，他从克莱恩那里得知，雪伦夫人击杀成功，但是科恩黎还是因为意外去世了。

伦纳德感到脊背一阵发寒。

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吗？

他回到过去已经一月有余了，但是至今为止，他根本没能成功改变任何一个人的命运！

“你怎么了？伦纳德。”克莱恩发现了他的异样。

“别介意，认识的人死去让我有些难过。”伦纳德回答。

不是这样。

克莱恩在心里否定了伦纳德的解释，他看到伦纳德的脸一瞬间失去了血色，从他的神情中透露出来的明明是深深的恐惧与绝望。

克莱恩强行压抑住内心的疑惑，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兰尔乌斯的事件上来。

很快，他们再次发现了兰尔乌斯留下的那封信，两人迅速赶回黑荆棘安保公司，在门口他们也如预定一般遇到了让伦纳德有些呼吸困难，手脚发颤的梅高欧丝。

他用力地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真丢人啊，序列2的大天使居然还会对一个孕妇感到畏惧……伦纳德无声地嘲笑了一下自己。

他决定不再管那见鬼的命运！

这个世界绝没有不去尝试就认输的道理！

“冷静下来了吗？”克莱恩有些担忧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伦纳德勉强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啊，克莱恩……让你看到我这么丢脸的一面。去吧，我有预感，接下来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