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北乃凉的表情什么时候都很认真。

“北乃……”太宰治似乎已经懵的直呼其姓，他勉强的勾了勾嘴角，似乎想要掩盖自己的忙乱，恢复平日那个什么都了如指掌的太宰治，“我、我刚才没听清……”

“啊，那可能是广播盖住了我的声音。”北乃凉理解的点了点头，又看着太宰治说了一遍，“我刚才是说，太宰先生，你愿意成为我的恋人吗？”

太宰治：“……”

不，他现在也不知道他说没听清是为了让北乃凉有改口的机会还是为了让她再重复一遍，证明他的确不是听错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北乃凉向他“告白”了。

太宰治勉强勾起的嘴角也再次定在了脸上，他慢慢的用鼻子深吸了一口气，一时可能还没接受这件事。世界安静下来，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太宰先生？”北乃凉看出了太宰治的反应——瞎子都能看出来——她又开口道，“你不愿意吗？”

“……不。”太宰治半天吭叽出一句话，“我是说，北乃小姐，我就是感觉有些突然……”

他甚至怀疑北乃凉是在报复刚才要调侃她的他。可实际上他又知道，北乃凉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如果她真的不满，她会直接说“太失礼了”或者“这样调侃一位女士并不是合适的行为，太宰先生”。

听到太宰治的话，北乃凉的表情纠结了一下，好像是在反思，“很突然吗？我们上午还牵了手。”

太宰治：“……”是的，还是他非要牵着她。

他看着北乃凉带着些回忆与思考的表情，挠了挠脑袋，然后盯着一头蓬松的毛语气不明的开口问道，“那么……北乃小姐，你刚才是……认真的吗？”

其实这句话问出去的答案太宰治心里基本有数，毕竟北乃凉从来不做她认为不认真的事。

但他就还是想听北乃凉确认一遍。

北乃凉的回答在意料之中：“太宰先生，难道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她的表情严肃认真，黑色的眼睛盯着太宰治，“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是很失礼仪的事情。”

“……”

大概没有暗指他的牵手吧。

太宰治“哈哈”的干笑了两声，摸了摸鼻子，“当然。”

他表面上还有点失措，但心里已经翻江倒海。

认真的。

北乃凉是认真的、真心实意的想要和他成为恋人。

恋人。

太宰治一时觉得有什么东西开始改变了。

甚至不可否认的是，有一些欢喜，它们像小小的烟花一样在他的胸膛里沉默的炸开。他……有些开心，在面对北乃凉的告白时。

回想当初，是北乃凉将一次又一次的“人生意外”带给他。

他把北乃凉拉进他的同盟，自私的凭借着北乃凉的宽容与歉意让他陪芥川龙之介训练，而在芥川龙之介伤害她到他的时候，他又很生气，他不希望别人伤害到她。

他把北乃凉带去港黑，北乃凉反而说他“中二”，但里外里的意思倒是不会离开他，也让他不要多想。

在去葬礼的时候，他发现北乃凉温柔外表下的真实，他心里气闷闷的，坏心眼的拿中岛敦试探北乃凉。

后来他带她去审问室，他想着北乃凉可能会被吓跑，心里又矛盾的不想让她被吓跑，于是靠着她的肩膀撒娇一样的说“累了”。

她给他讲故事，他反而生气的反驳，他要撕下北乃凉这个小骗子的面具，然后把她带进真实的世界。

他在看到那个僧侣的时候心里紧张的要命，他不想让北乃凉离开，他要和北乃凉一起去买水果，和北乃凉一起回家。

他希望北乃凉是他一个人的。不会用浮于表面的温柔与善良对他，不会随时都有可能离开。

后来北乃凉走了，他知道北乃凉不是他的，从头到尾都不是。

这个胆怯、懦弱、自私却又善良的小骗子从来都是她自己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

她回来，她问他要不要成为她的恋人。

她可以是他的了。

喜悦的小烟火越冒越多，太宰治从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反而开始愉悦，甚至有点激动。但他沉默的这段时间过长，反而让北乃凉有些紧张。

到底她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她原本笃定了太宰治是和她一样的，甚至织田作之助也说过，太宰治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孩子像对她这样，何况他上午还刚牵了她的手，他们相处的样子……她觉得已经和情侣差不多了。

结果太宰治沉默了。

北乃凉感觉自己的脸开始发烫，但她知道绝不能让沉默再这样发展下去了。她咽了口唾沫，然后努力的维持着和平时一样波澜不惊的脸，甚至她还深吸了一口气，这样仿佛能让她挺起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