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春(391)

端阳龙舟会当日,才晓宴书臣是新帝的人,

宴书臣替新帝掩了云山郡驻军调动耳目,新帝回京之事也是宴书臣一手操办,更有小道消息,当时废帝在新帝身边有耳目,所以不少消息是通过宴书臣中转的,极其隐瞒。

所以,宴书臣才是极得新帝信任之人!

宴书臣是新帝搬到废帝的一枚重中之重的棋子,朝中知晓的人近乎没有,可见在新帝心中举足轻重的位置。

眼下,虽册封仅为吏部侍郎,但兼任翰林院修撰。

翰林院修撰掌文书,修正式,起文诏,议政事,这是为宴书臣日后的宰相之位铺路。

一时间,这位严州知府,一跃成新帝跟前的香饽饽。

群臣道贺走动,却见登基大典和新后册封仪式后,宴书臣却早早离了宫中,不见踪迹,就是连道贺都寻不到人。

一时都不知道这宴书臣什么心性脾气,想投其所好都难。

……

公主府外,禁军把守。

如今废帝家眷早已下狱关押,早前英国公一门也受牵连于狱中苟且,待新帝登基大典后听候处理,唯安平公主摘除事外,在公主府暂行幽禁,坊间有传言,早前安平公主曾助平阳侯府行事,此次新帝登基,安平公主能暂时置身事外。

只是事关废帝,公主府的事情也不敢妄议。安平公主的处置定论前,谁议论都是惹祸上身。

宴书臣沉着眉头,踱步到苑中。

“宴大人……”侍婢问候。

宴书臣尚未应声,“啪”得一声茶盏摔来,直接砸到他身前,滚烫的茶水溅湿了衣裳,溅起的茶盏碎片,亦割伤他的指尖。

侍婢吓得赶紧跪地。

“出去吧……”宴书臣淡声。

侍婢照做。

屋内,只有安平与宴书臣二人。

宴书臣沉声,“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泄恨?”

安平轻嗤,“你不是如今平步青云了,殿中封赏,是柏炎那个乱臣贼子眼前的大红人吗?哪有时间在我这个前朝公主的公主府中闲晃?宴大人睡也睡过了,是还没睡够吗?”

他眼底猩红,“安平……”

“别叫我!”安平怒道,“宴书臣,我姓容!”,,

第164章 两难(二更)

“是容鉴在殿上逼死你二哥,诸杀了你二哥阖府三百余人……”宴书臣看她。

安平轻哂,“然后呢?柏炎登基,会留容家一条血脉吗?”

宴书臣噤声。

安平轻笑,“难道我还要感谢柏炎,感谢他起兵造反,杀了我大哥,灭了他一门,杀了容家所有子嗣,就因为我二哥的死?”

宴书臣脸色越渐难看。

安平讥诮,“宴书臣,我是前朝公主,我是容家血统之后,是苍月皇室,我难道要感谢一个灭我容家江山,杀尽我容家后人,置我容家于万劫不复之地的乱臣贼子?!朝他跪拜,给他叩首,称他陛下,对他感恩戴德,和助他造反的人举案齐眉,琴瑟和鸣?那我有何面目去见我的父皇母妃?有何面目面对容家的列祖列宗?”

宴书臣已面色苍白。

安平轻笑,“我不会让容家蒙羞的,你赶紧让柏炎杀了我,我是容家血脉,也威胁他的江山社稷,只要我活着,他的寝榻就一日不能安稳,他就一日不能安身。”

宴书臣喉间哽咽出一句,“你已经……不是容家的人了。”

安平更笑,“原来宴大人是说英国公府?”

他惯来知晓他的死穴。

她一开口,宴书臣便知又是对他剜心刺骨。

果真,安平上前,就在他跟前,清浅笑道,“宴大人想得果然周全,我都这么厌恶英国公一门,宴大人却还想着用英国公府儿媳的身份将我和容家撇清关系……只是宴大人,英国公府本就是容鉴的爪牙,容鉴倒台,英国公府的人一个也留不下。”

宴书臣瞥目避开她,她哪能让他如愿!

她伸手揽上他后颈,轻哂道,“宴大人,你是想英国公府一门获罪,好让柏炎名正言顺将罪臣之妻赏赐给你,可是?”

宴书臣没有应声。

她本就揽上他后颈,他避不开,她冷笑道,“我这具身子伺候了赵泽政四年,日日在他榻上安寝,宴大人,你不嫌恶心吗?”

宴书臣恼意看他,双目猩红,眸间皆是怒意。

她似是得意般笑笑,伤敌八百,自损三千,“我嫌恶心……”

她松开他,“滚吧,宴书臣,日后别再来我府中!”

他看她。

她从袖间掏出那枚刻了臣字的玉佩,在他跟前摔得稀碎。

安平转身,撩起帘栊往内屋去。

身后,有人却倏然伸手,死死握紧她的手。

安平不敢回头。

她惯来觉得身后之人的声音好听,此时却听来尤其揪心,“这是第几次了,让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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