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矛盾的体验，一边需求的同时又一边无比厌恶和痛恨着。

惨白的手推开虚掩的纸门，浓郁的血腥和药味瞬间扑面而来。

恶心的想吐的感觉，一边叫嚣着需求，一边却格外恶心。

无羽面无表情的擦去嘴角沁出的血迹，缓步走过去。

病床上照进来的发白的月光撒在那惨白的被子上，撒在那毫无一丝生气的脸上。

惨白的脸失去血色，那双眸子，安静的阖着，等待着有人去唤醒。

咽下去喉咙里冒出的血，无羽伸手撩开过长的发，然后俯下身去直视那双闭着的眼睛。

闭着的双眸，有着修长的睫毛。呼吸声，微不可闻。

“你……”无羽歪了歪头，面无表情的吐出：“又在计划什么。”

这一幕有些熟悉，在很久以前，或许是。很久以前……也是这样熟悉的一幕，无助而且彷徨的晚上，等待着生机回转。

无羽坐在病床下面，眼神空洞的回想着已经碎成一片一片，模糊不堪的记忆。

很困难，很多东西都已经忘记了。也许是下意识的去遗忘这些过于沉重和虚假的东西，忘记了就不会觉得累。

微微摇晃着修长的五指，一圈圈打着转。

放缓的脚步声，听上去就是经过训练的，渐渐分散在四周，将这个无光的房间，包围起来。

鸦色的睫羽晃动了两下，扫了眼气息依旧在弱下去的人。

“真是狡猾。”俯下身，贴在眼前人的耳畔，唇齿几次轻启，无羽阖着眸，仿佛在聆听那微不可闻的回应。

锋利的指甲带着和被血晕染一样的红色，然后顺着那已经跳动缓慢的脖颈，缓缓的没入。

“晚安。”

黑色的发随着起身的动作滑下，带着最后一点点留恋一般滑下。

赤足落在地上，轻飘飘的，没有一丝声音。身后，皮肤下面的东西涌动着，一丝血顺着脖颈滑下。呼吸声，急促起来。

苍白的手带上身后的门，低垂的眸子漫不经心的抬起，赤色的眸子，冰冷一片。

无羽竖起食指，苍白的嘴角没有一丝弧度，对着外面围了一圈的人，面无表情的说了句：“嘘。”

第98章 沉沦

弦月的光芒淡淡的，撒布在这大地，映照出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空洞的眸子。

没有光芒，所有的光撒进去，都沉沦着无边无际的深潭里面。

淡青色的眸子盛满悲伤，然后是决然，沉重的醒悟。众人像是约定好了般，一同往后退去，站在包围圈边缘，沉默的看着这一场悲剧。

这是注定了悲伤的结局，晚风微拂，双手合十，脸上的眼泪不绝的高大男子微微垂着眸子，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白色的刀刃缓缓从刀鞘拔出，锋利的刀刃折射着月色。

廊下的阴影里，伫立着的身影迈动步伐，□□着的足迈入柔和的月光下。

今天的月亮，格外剔透。

“啪嗒……”

液体滴落的声音，清晰而诡异。众人下意识的放轻呼吸，手中紧握刀柄。

轻轻迈动步伐，带起黑色的及膝长发。空洞的红色眸子在看见那悲痛和绝望无助的脸，没有一丝丝变化。

是属于鬼的气息，同时带来深深的压迫感。

“嗒——”

缓缓的，绽放开的弧度，在微光下，带着诡异的红色。

“血鬼术。”冰冷的麻木的语气，像是执行命令的机械：“血丝蛊。”

“霞之呼吸……一之型！”微微颤抖的语气，像是在苦苦忍耐着。淡青色的眸子溢着悲伤，又咬咬牙，挥出了手上的刀。

“锵——”

锋利的声音，点燃了沉寂到窒息的气氛。原本就安静的气氛，并没有因为有了声音而鲜活起来，反而更加的沉重。

一招招一式式间，是沉重但却毫不留情的攻击，紧握刀柄的手用力到指尖发青，骨节泛白。

每一次红色的弧度绽开，淡青色的眸子就狠狠触动一番，喉咙中是压抑已久的哽咽。但是那双空洞的红色眸子，不会有一丝波动。

咬牙满脸不耐和气愤的不死川紧握刀，愤慨的表情，然后被蝴蝶香奈惠拉住了。不死川看着那虽然悲伤但是却坚决的表情，恍惚间想起来那时候的自己。

也是不得不，去握起，去担负那个沉重的真相。

一味的攻击是无用的，一味的阻拦也是无用的，这点都心知肚明。天会亮，黑夜终将落下。

但是，血腥和残酷不会。

这是一个很困难的抉择，但同时也是一个简单的选择题。是，还是否。

很好选择，只需要简单的去放弃思考，去任由身体自己行动。

但是，这样简简单单的放弃，很困难。红色的眸子不着声色的暗淡下来，嘴角轻轻张开，但是那个熟悉的名字却不能喊出，只能和血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