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沃德蒙特，邓布利多从沃德蒙特的身上感觉到了陌生，不仅仅是那张改变的脸，更多的是气质上的变化——曾经的黑暗，似乎远离了沃德蒙特，从他的身上，只能感受到一种发自灵魂的强大。

“人总是会变的。”沃德蒙特可以猜到邓布利多接下来会说什么。他是觉得没什么必要谈，可谁让老家伙就是爱啰嗦呢。

邓布利多笑了笑，说：“你和西弗勒斯说了差不多的话。”

听到西弗勒斯，沃德蒙特那随时准备拔腿就走的心倒是静了下来。

“人确实是会改变，但很少有自己一个人就能完成的改变。你柔软了很多，有人把你从黑暗中拉了出来，你不再偏激，不再将他人的痛苦视作你的快乐，你能真正的与人共情了，不再像是以前那样，只是拙劣地模仿别人的情绪……

“你就是想说这些？”沃德蒙特听到邓布利多这番话本能的反感。

比起怀念从前，沃德蒙特更想知道邓布利多会不会多嘴把他的身份告诉普林斯夫妇。他清楚邓布利多的为人，多半是不会多嘴把他的身份说出去，是以他才会让西弗勒斯不用顾虑。

可这种事总是有可能的，老家伙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邓布利多，能给对方搞点不舒服的事，想必彼此都很乐意。

“上年纪了就是有点啰嗦，多体谅下，哈哈。”邓布利多轻松化解尴尬，“从最初见到你起，我相信了那个女人的话，你的表现确实如她所说，而我那时候的状态，也绝不好。从你身上，看到了太多……我带你进入霍格沃茨，一开始我认为改变了，但……与你每一次的交流，都让我感觉你只是更会伪装了。而从你毕业后回来应聘，你身上带有的浓重的黑暗让我一直认为你会带来灾难……

“我提防你，你或许也憎恶我这个时常挡了你路的人——我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我会支持你的决定，和你站到一起。

“命运还真是相当神奇。”

邓布利多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驱使着沃德蒙特收养西弗勒斯的，“是因为西弗勒斯，所以你才改变这么大？”

因为西弗勒斯，他们或多或少都改变了不少。邓布利多一开始也很担忧西弗勒斯在斯莱特林会改变，但皮亚杰与西弗勒斯的努力却让他看到了一个努力为了集体荣誉的斯莱特林，看到了他们牙尖嘴利的狡猾表皮下纯洁的灵魂。

在学校里的每一个孩子，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他们有不同的家庭环境……但学校正是一个指引他们，修正他们，帮助他们走上人生新阶段的港湾，尤其是封闭式的教学，学生离开父母后到底该如何达成更好的教育效果还要兼顾学生的心理健康呢？

霍格沃茨从前更多关心的也只是小巫师身体的需要，而忽略了学生成长的敏感心理。

邓布利多也感觉到自己过去做得不够多。作为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私欲，调皮的孩子、聪明的孩子——这些会来事的学生总是能吸引走老师更多的注意力，那剩下的孩子就不需要关心吗？可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就算是邓布利多也很难做到完全公平。

就像过去，他对汤姆的态度就不公平。

也正是如此思考过，邓布利多才答应了沃德蒙特提出来的改变霍格沃茨封闭式教学传统的提议，让孩子们能在家长那儿补足应有的关爱。

“这不就是你鼓吹的爱的力量？”沃德蒙特语带讽刺地说。

实际上可不是单纯因为西弗勒斯。他会变成现在的模样，和普林斯夫妇也有很大关系。或者更直接的理由是艾琳拼死也要立下那个契约，与西弗勒斯有了灵魂的关联。

如果没有那个契约，他想不到灵魂不完整的危害，也不会放弃魂器和永生，他也就更不会因为与西弗勒斯的联系，获得他对情感认知的能力。

正如邓布利多所知道的那样，他对于情绪的表现是来自于模仿，他不会同情，对他人施加痛苦他也不会为此不安——人踩死一只蚂蚁会为此愧疚吗？沃德蒙特杀掉一个人乃至于更多的人也不会为此愧疚——但现在他却能理解了，并且也很久没有对谁动过手。

这是源自于爱吗？

或许也是吧。

但功劳也还是应该放在那个灵魂链接上。

当然当然，要是追根溯源，如果没有他在被魔法部追捕的时候闯入圣芒戈，没有在病房里遇到那个不怕死的男孩，没有对他产生兴趣，此后的事也不会发生。所以要说一切的功劳源于西弗勒斯，也不是不可以。

可这件事更没有告诉邓布利多的必要。

却见邓布利多煞有其事地点头：“是，爱的力量也同样可以创造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