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不敢抬头：“不，我没有。是科——”

突然意识到自己要是说是“科纳”，到时候科纳一定会倒霉，艾琳止住引向科纳的话，转而往自己身上引，“是我没有说清楚，是我弄丢了西弗勒斯，是我发疯怀疑你们，对不起，对不起……”

不管科纳是不是做法太过鲁莽，这也都是为了帮她。又想到黛拉为了帮她和西弗勒斯做的那些努力，艾琳更不可能将责任推卸到科纳身上。

面对普林斯夫妇，除了对不起，艾琳想不到自己还能对他们说什么。对一般人而言，和家人重逢是一件让人喜悦的事情，可对他们三人来说，百般滋味难以说清，那些痛苦和快乐齐齐涌上心头的时候，更是一种折磨。

“这是你自己——”

“孩子真的不见了？”普林斯夫人不忍心再让丈夫说什么刺伤艾琳的话，也刺伤他们自己的话了，抢过话头，普林斯夫人一边又伸手拍抚丈夫的腿，制止他。

说话时，普林斯夫人端详着艾琳憔悴的面容，心一阵一阵的疼，一双眼里都是对艾琳的疼惜还有滂沱的后悔——如果当年她坚持得再久一点，或许他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样的表情，艾琳太熟悉了，艾琳心中的酸涩几乎要在这个时候将她直接压垮，她就像回到自己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她不论受了什么委屈，母亲都会为她张开怀抱，任由她哭泣撒娇，她都会得到母亲的亲吻和鼓励，然后她又能骄傲地去面对新的一天。

可是现在他们只能硬生生地隔着这张桌子，让那些时光一片一片地死去。

“是。”艾琳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语气不要抖得那么厉害，“西弗勒斯被人带走了，我找不到他，血缘魔法也没起作用。”不过就在刚才，其实她有点感觉了，“不知道那个人把西弗勒斯藏到哪里去了，但刚刚我好像感觉到西弗勒斯了，可能他们已经离开了能隔绝血缘魔法的地方。”

“那你还不赶紧用魔法找！”老普林斯听到艾琳说的话就恼火，不光是为了艾琳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长进而生气，更是这多年积压在他心头的火，怎么也消不下去。

艾琳被老普林斯吼得一颤，慌忙点头，拿出没有保养过的魔杖，再次使用了魔法。

很快魔法为她指明了方向。

——蜘蛛尾巷。

……

西弗勒斯规规矩矩地坐在沃德蒙特的身边，沃德蒙特不开口，他也不开口，两个人十分安静。

沃德蒙特也没有像在马车上那样，故意将西弗勒斯揽到怀里来。随时都可能见到西弗勒斯的母亲，暂时营造一个相对正式的氛围，有利于接下来的谈话。

不过也没必要让自己过于拘谨，沃德蒙特从来不亏待自己，这个房子的情况几乎是一目了然，他也不指望能有招待的茶水点心，趁这个时间和西弗勒斯聊聊也是可以的。

“西弗勒斯。”

听到沃德蒙特的呼唤，西弗勒斯立刻打起精神：“什么？”

“刚才你说想学蛇语，现在我教你一个词。”沃德蒙特略微侧过身子，盯着西弗勒斯的脸。

西弗勒斯还以为沃德蒙特会问他关于这个家的事，都在思考自己要怎么说了，却没想到沃德蒙特这个时候要教他。不过这总比尴尬的沉默要好，西弗勒斯近乎迫不及待地点头，期待地看沃德蒙特。

“蛇语发音，多是气声和摩擦音，会比较轻，寻常人很难分辨这里面的变化，你必须集中精力听和模仿。”沃德蒙特提醒西弗勒斯，“现在你听我说，打开。”

沃德蒙特说出打开这个词后，又慢又略微加重了读音地以蛇语说了一遍这个词。西弗勒斯也只是听了个朦朦胧胧，在沃德蒙特的提醒下，还跟着感觉尝试用蛇语说打开，可他的读音偏到十万八千里去。

沃德蒙特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地为西弗勒斯示范，直到这个词西弗勒斯真的说得很标准才停下。

只这一个词，学起来就这样费力，西弗勒斯也不禁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学会蛇语了。

沃德蒙特是第一次教人学蛇语，对于西弗勒斯学习的速度并没有对比对象，所以也不能判断西弗勒斯到底是学起来快还是慢。不过就算是慢又怎么样，沃德蒙特本来也没觉得西弗勒斯一定要学会蛇语。

“以后学的多了，学蛇语的速度会提升。”其实以后听得懂蛇语了，西弗勒斯也会发现，那些蛇并不都是聪明的。如纳吉妮这样的蛇，就更少见了。蛇语的规则并不复杂，教学需要更加规范才会更有效率。

西弗勒斯很认真地听沃德蒙特的话，将自己学会的第一个蛇语词含在嘴里，一次又一次反复地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