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岩同人)过年(34)

作者:景色无言 阅读记录

神荼笑了笑,说自己不会走远,就在小区门口等着,接着不等安岩妈妈再说什么,拿了伞冲刚从厨房里出来的继父点了头打了招呼就出了门,下了楼,撑着伞走进了漫天的雪花里。

地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雪,踩上去不停地发出咯吱咯吱声,在空旷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大声。神荼将伞压得很低,盖在头上低着头走着,忽然觉得这个声音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他发了好几秒的呆,才恍然想起是在梦里听见过——那个他不止一次做过的梦。

在神荼短暂的美好童年里,他很少做什么印象深刻的梦,大多数时候都在阿塞尔闹腾着不肯睡去中沉沉睡去,然后又在阿塞尔坚持不懈的赖chuáng中早早醒来,偶尔做了什么恐怖的梦也早在时间的冲刷下消失无际。

等到一夜之间失去了父母和弟弟,他才开始知道噩梦是多么可怕存在——他经常梦见父母和弟弟被囚禁在狭小的笼子里向自己求救,或者死在不知名的角落,血污满身。

可这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真实的经历一遍一遍的回放,并融合了自己的所有恶意的猜想,进而让人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似乎梦中经历的一切都是当初真实存在的。就像在那时候的梦里,他曾一遍一遍的回忆起阿塞尔被抓走时叫他的那几声哥哥——他永远也忘不了,阿塞尔那几声哥哥救救我中有多么的绝望。他曾不止一次的想过,阿塞尔会不会因为他没有能出去救他,而对他产生怨恨,而答案,当时阿塞尔不能给,可他的答案,在梦里是那么的清楚——阿塞尔的呼唤不知何时变得尖刻而凄厉,原本嘈杂扭曲的背景声渐渐消失无踪,只剩下阿塞尔的那一声声的“哥哥”,无休无止,无处不在。到最后,在最严重的时候,他甚至在恍惚了好几天后清楚地听见了“阿塞尔”在叫完记忆里五声哥哥后,多了一句,我恨你。

“清楚地听见”那一句我恨你的时候,神荼第一次哭闹不止——就算是刚来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任性”过——挣扎着不肯睡去,熬到眼睛发红,并不顾师傅的劝阻疯了一样的练习馗道,最后因为太过心焦而受到了反噬,吐了好几口血,才在师傅的qiáng制下才喝了安眠药养了好几天缓了过来。

当神荼梦见父母弟弟死去尖叫着醒过来的时候还能够在师傅的安慰下继续睡去,因为神荼知道那只是自己在胡思乱想,他还有希望找到安然无恙的父母和弟弟,但当他一次次梦见恍惚中的过去,听着那一声声似幻似真的呼唤和其代表的怨恨时,却不能做到毫不动摇,心如止水,因为他知道这有可能是真的,他无比的恐惧着梦中的一切。

等长大了,这个梦也很少做了——一方面是因为他当时知道父母弟弟还活着,并忙着全世界的找线索,没有时间去恐惧害怕,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知道他当时的目标就是找到父母和弟弟,其他的都可以在找到后解释,他相信父母和弟弟都会相信理解他的苦衷。

等到找到了父母和阿塞尔,决心跟着他们去往法国,然后同安岩在雪地里道别,接着到达法国的庄园,花了一整个星期整理好所有,渐渐闲下来,连记忆都迟钝下来的时候,神荼才再一次体会到了噩梦的滋味。

这一次,他在梦中记的最清楚,并一遍遍回忆的不再是安岩说过的任何一句话了,而是自己离开时踩到雪发出的咯吱咯吱声——那声音是如此的清晰,就如同阿塞尔那声声的呼唤一样,成为了神荼又一个梦魇。

神荼想了很久也没能明白,为什么自己记忆最深的会是这咯吱声——他清醒的时候回忆起来,似乎一点儿也记不清那咯吱声自己当时是否真的听见过,或者说,那天真的有下过雪吗?

现在那已经不再做了的梦中的咯吱声和耳边咯吱声重合起来,神荼似乎瞬间明白了缘由——就如同他以前最害怕阿塞尔会怨恨自己,然后梦中就出现了阿塞尔的那一声声我恨你一样,那时他在转身离开的时候,最希望是安岩能够出言挽留自己,但现实却是没有,所以在梦中他才会听见那仿佛灌满了耳朵一样的咯吱声——他在心里是多么的希望是因为那嘎吱声盖住了安岩的挽留,而不是安岩未曾挽留。

但挽留了他就一定会留下来吗?

神荼不知道答案,但他知道安岩是绝对不会开口的——因为他是那么了解安岩,他在安岩未曾开口之前就已经摊开了自己所有的难处,也就封掉了安岩和他的所有出路——安岩是那么聪明且为别人着想,想来是绝对不会开口让他为难的。

那是神荼以为的最后一次利用安岩,他利用的满心忐忑,既喜又悲,等到那梦一遍一遍的回放,那咯吱声越来越震动心底,他才隐隐明白,他又一次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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