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葵搓搓手心的汗，垂下脑袋去：“我不喜欢他的。”

“那你喜欢谁？”刘北山问。

红了脸。

萋草轻摇，

没有回答，只有柔软的手钻进他的手心，像一尾滑溜的小鱼钻进泥地，塘底的泥早有准备，却仍不及防地漏了个小洞，灌进去一洼春水，甘冽个激灵。

星期六，龙葵的学校要上课，刘北山一整天无事可做，也没了心情找朋友们玩。

房间被龙葵收拾得很干净，躺在床上也有她的气味。

高考的时间越来越近，她也要走了。

他们谁也没有提起过这个问题，但是不提不代表它并不存在。

有股难言的烦躁，从楼顶弥漫下来。

他皱眉，翻身下床，坐到桌边翻开诗歌。

龙葵坐在台阶上，手机短信发送只有两个字：“迟了。”

她把手机收回去，托腮等他。

“你在这儿干嘛，不回家啊？”

龙葵抬头，是徐渺。

她没有魏莱带头，人规矩了。

此刻看着龙葵，表情不自在，咕哝一声：“之前对不起。”人就跑上了她爸爸的车。

龙葵觉得有点好笑，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她，对不起她什么，欺负了她的好朋友么。

太阳西下，龙葵坐在原地，刘北山还没来。

出校门的学生渐渐少了，路人议论：“那边车祸好吓人，现在骑摩托车的人真……”

龙葵一愣，冲下楼梯去：“不好意思，我想问下车祸在哪里，什么人出车祸了？”

“兰西路和学府路那边，一个骑摩托车的，年纪应该是学生吧。”

“颜色？”龙葵急道，“车颜色。”

“好像是红黑色。”

龙葵冷汗直冒，立刻掏出手机打给刘北山。

盛满夕阳的狭窄小屋里，手机在桌面的诗歌封皮上震动。

她飞奔过去。

经过一家花店，店员倒水时她正冲过，来不及收手，脏水泼她一身。

店员慌忙道歉，她头也不回跑开。

跑到交叉口，她汗湿成了水人。

路口果然有车祸，她急匆匆拨开人群挤进去，一片惨状。

第三十七章

然而，车不是那辆车，人也不是那个人。

龙葵又费力地挤出来，心想万幸。

快步走了一段，听见身后摩托车响，她回头便看见了刘北山，正快速朝这方向过来。

龙葵要迎去路边，身后突然一股猛力，她被捂住嘴拖拽去昏暗的小巷。

摩托车疾驰而过。

刘北山在一条街外停了车，冲到学校，零星几个学生走出校门，台阶上没有龙葵。

他蹙眉，摸裤兜，他忘了手机。

他记得号码，到小卖部找公用电话打，没人接。

他咬着嘴唇想了想，不顾门卫的阻拦风一样冲进校区，直奔教室，龙葵班上的值日生在打扫清洁，没有龙葵。

门卫在身后追，少年冲出学校。

再次到小卖部打电话，这次关机。

少年放电话的手，一抖再抖。

他黑着脸，大步走到门房，问：“那个总是习惯坐在校门口的女学生呢？”

门卫追他追得要断气，正在气头上：“你哪个学校的，擅自闯……”

“我问你话！”刘北山猛然一吼。

门卫吓一大跳，瞪着眼，愣愣往那个方向指：“不久前急匆匆跑回……”

刘北山冲下楼梯。

太阳下山了。

七八个人抓着龙葵，把她扯到巷子深处。

……

“你怎么在这儿？”

魏莱尖利的大叫起来，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她刚刚才接到那群人的电话，说人已经抓到了，会给陈念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可是，陈念在这儿，那他们抓到的是谁，她忽然不敢在往下想。

“……”

陈念看着宛若癫狂的魏莱皱起了眉头，她早就知道魏莱不是真心实意的悔改。

可是她为什么看见她这副表情，好像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魏莱慌乱的拿出刚刚放进兜里的手机，手抖动个不停。

“你们不许动那个人，听到没有，不许动她——”魏莱疯狂的朝着拨通的电话那头警告。

她知道他们在哪儿，还来得及，一定来得及……

不再管原地的陈念，转头疯狂的朝一个方向跑去。

陈念在魏莱打电话时就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拿出手机边追魏莱边打110。

这边龙葵咬住禁锢住她的那个人的胳膊，痛得那人松开了手，多亏了在锁妖塔里的那些日子，她灵活的逃出了小混混的围堵，朝着一个方向拼命逃跑。

一群不良少年追着一个狼狈却漂亮的女孩子，路边有人走过，却都视而无睹。

龙葵看见了魏莱朝着她的方向跑来，没来得及解释拉住她的手带着她逃跑，不能被那些人抓住，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被抓住的后果她不敢想象，还会牵连到魏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