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得起军队，对得起国家和人民，却唯独让爱着自己的女人受伤害。

时隔几十年的痛苦和自责铺天盖地而来，让史蒂夫注视着玻璃外的目光逐渐变得凝重。他的手指忍不住捏紧。

谁能想到，美国队长也有感到无力的时候。

一个无声的脚步走了过来，是爱德华。

他伸手拍了拍史蒂夫的肩膀，然后说，“我知道你很懊恼。可是奥莉薇醒来了，你也要振作一些。”

史蒂夫转过头，他微微睁大眼睛，看向爱德华。

“她醒了？”

爱德华点了点头。

“去吧。”他说。

史蒂夫甚至忘记回应爱德华，他快速地跑向了病房。

来到奥莉薇所在的病房门前，史蒂夫的胸口轻轻地低伏着。透过门上的长条玻璃，他看到奥莉薇的病房里空无一人，似乎大家都商量好将第一个见奥莉薇的机会留给了史蒂夫。

史蒂夫看到奥莉薇背对着门，她纤瘦的身躯上盖着白色的病chuáng被子，看起来如此脆弱，让他的心脏都停了停。

他轻轻地拧开门把，走了进去。

直到史蒂夫坐在她的chuáng边，奥莉薇也没有转过身体，她一直背对着他。

史蒂夫坐在chuáng边，他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

“嗨，迈克尔小姐。”史蒂夫轻轻地、语调温和地开口。

他唤了当年奥莉薇在纽约伪装的假姓氏，以此来告诉她，他已经记起了过去。

可是奥莉薇仍然没有回头。

史蒂夫嘴角边的弧度渐渐地消失，他垂下睫毛，湛蓝色的眼眸看起来变得有点失落和自责。

“谁能想到呢？我们会用这种方式，在几十年之后再一次相识。”史蒂夫轻轻地说，“就连你的父亲，都不相信我们会有这样的缘分。”

奥莉薇没有说话，她的后背看起来如此的单薄。

史蒂夫又抬起头，他目光黯淡地看向她。

“对不起，奥莉薇。”他沉声说，“当年的我没办法承担起男人的责任，可是现在的我能够做到了。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奥莉薇终于有了反应。

她开始深深地呼吸着，然后缓缓地转过了身。

即使史蒂夫有所预料，可是他仍然被奥莉薇那疲惫、苍白又脆弱的神情和脸色而愣住了，他知道，作为一个吸血鬼，奥莉薇现在的状态仍然很不好。

“你看起来很不好。”他轻声说。

奥莉薇注视着这个坐在她chuáng边的英俊的男人，她深深地呼吸着，她瘪起嘴，看起来想要哭，可是她没有泪腺，只有酸涩的感觉在鼻尖打转。

于是那个要哭的表情变成了一个比哭还要难过的笑容。

“我以前从来不觉得，做一个吸血鬼有什么不好的。我不会生病，不会老，不会死，永远都保持着最年轻的样子，享受着父亲的馈赠。”她轻轻地说，“我一直觉得我作为吸血鬼是一个幸运的事情，可是直到我被抓起来，史蒂夫，你知道我感受到了什么吗？”

“……奥莉薇。”史蒂夫不想让她说下去，可是奥莉薇仍然笔直地注视着他。

“在与渴血做斗争的那段时间里，我感受到了吸血鬼身上一切最卑劣、最黑暗、最令人作呕的东西。”奥莉薇说，“拉奥说得没错，摆脱不了对血液的渴望，吸血鬼只是低级生物而已。史蒂夫，我当时差点伤害你，我差点就……”

“这不是你的错，奥莉薇。”史蒂夫弯下腰，他着急地否定奥莉薇的话，“你根本不卑劣也不黑暗，你从来都没变过，你一直是我喜欢的那个姑娘，善良、正直、孩子气，而且很漂亮。”

“不，史蒂夫。”

奥莉薇抬起眼，她枕在枕头上，静静地注视着史蒂夫，那种眼神使他感到恐慌，就好像他随时会失去她一样。

“我是一个怪物，是一个被鲜血控制人生、连哭泣的资格都没有的怪物。”她平静地说，“从我离开纽约接受初拥开始，我就不是你当年认识的那个人了。”

“奥莉薇——”

奥莉薇伸手打断了史蒂夫的话。

“我们结束吧，史蒂夫。”她说。

史蒂夫的心脏瞬间被捏紧了，他深深地呼吸着，可是大脑仍然在缺氧。

“不，奥莉薇……为什么？”他喃喃道，“我们好不容易再次相见，我们……”

“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类人。”奥莉薇撇开眼眸，她低声说，“我父亲当年做的决定是对的，我们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史蒂夫。你看，曾经的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现在更不是。”

接下来的一切，史蒂夫所记住的只是一片恍惚。

他似乎说了很多话去劝解和挽回局面，就连说服总统都不会比这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