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浴室门合上了。

杰森收回视线，用指尖掐灭香烟，停顿了几秒后，才开始整理自己。

收拾自己用不了多久，那件破衣服拎起来甩一甩也算有个形状，角落里是他昨晚自己扔出去的夹克……万能腰带、通讯器、解毒剂，他迅速的清点了一遍装备，用手指梳了梳头发，准备离开。

迪克明显还要洗一会，绿眼睛的青年歪着头想了想，又把乱七八糟的床上用品卷成一团，从腰带里取出了个小型燃烧器扔到上面，再把备用的那些东西铺上去，迪克那件制服也被他规规矩矩地折好，和其他东西一起放在床头柜上。

行了。

迪克听见那声细微的响动，面无表情地关掉淋浴，他身上干干的，一点水汽都没有，那阵哗啦哗啦的声音，只是水流击打到地板上。

大蓝鸟推开浴室门，看见眼前的景象，不由地怔了怔。

“小混蛋。”

他的声音很轻，尾音很快消散在了空气里。

第九十二章 危

哥谭。

罪恶之都, 愚人之城，这个古老奢靡的城市从来不曾停歇过。

——直到今天。

稻草人的威胁成功了，没有人愿意时刻面临着被恐惧毒气吓疯的威胁，昨天这座城市还有630万人, 一夜之间, 就跑了个干干净净, 只有疯子和反派还留在这里, 毫不夸张的说, 现在马路上任何一个人都有被关进监狱的理由。

塔楼和信号台被安上了全自动机枪, 连接着哥谭几座岛的桥被炸断, 马路下安着炸弹, 一身横肉手持杀伤性武器的雇佣兵守在各种关键的地方, 各种款式的坦克在街头滑来滑去，少部分正直的警察还坚守在GCPD，警察局的大门紧紧地锁着, 没有人敢从这里出来。

这个漫长的夜晚，他们的指望全落在一个人身上。

蝙蝠侠。

正常情况下, 这种级别的事务会有正义联盟出面，就算用不上全体成员, 但超人和神奇女侠总不会缺席。

巴里在得知哥谭沦陷的第一时间就忙乎了起来, 一眨眼的功夫, 小红人就换好了制服，站在母盒通道外, 焦虑地把手按在识别器上。

巴里：“传送目的地, 哥谭。”

母盒闪了闪, 突兀地亮起一道红光，用冷冰冰的机械音说：“禁止传送。”

小红人愣了愣, 暗自嘀咕：“母盒也能坏吗？维克多，快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钢骨不明所以地站起来，机械手指咔咔地变形，再和母盒接在一起，那只机械眼里飞快地滑过一些奇形怪状的字符，最后停止不动了。

……蝙蝠侠？

他为难地看了看巴里，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母盒没出现故障，只是哥谭的传送权限被禁止了，不仅如此，唯一拥有权限的那个人，还把自己的信息删的干干净净。

这看起来像蝙蝠侠要退出联盟，可是在此之前，他没有表现出半点决裂的征兆？

戴安娜快步走过来，眉毛皱成一个严厉的形状：“钢骨？”

钢骨张了张口，不确定是否应该告诉神奇女侠这个糟糕透顶的消息。

蝙蝠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做出这种事？

一个声音解救了他，联盟和蝙蝠侠关系最好的那个人，用一种平稳而又充满神性的姿势飘了过来。

克拉克：“戴安娜，他知道了。”

他的声音非常平静，却藏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死囚犯终于知道了行刑的日期。

戴安娜的瞳孔微微缩了缩，她习惯性地握住腰间的真言套索：“我们都做错了，但蝙蝠侠现在需要帮助。”

克拉克没说话，只是沉默地凝视着她。

这种视线好像带着特别的力量，亚马逊半神绷紧的肌肉逐渐放松，一种无法言说的疲惫感出现在神奇女侠美丽的脸上。

克拉克是对的。

布鲁斯不会允许他们再插手自己的城市，即使他们没有直接参与洗去蝙蝠侠记忆的事情……但他们是不同的，神奇女侠和超人是能在半夜敲开韦恩庄园窗户，坐在蝙蝠侠床上吃汉堡的人。

蝙蝠侠不会原谅他们这种近乎背叛的行为。

哥谭拒绝了正义联盟，也拒绝了超人和神奇女侠。

**

杰森换上了那套用金属制成的盔甲，他心不在焉地把脚蹬进靴子，脑袋里乱七八糟的。

他现在本来应该去和稻草人会和，为了执行阿卡姆骑士这个计划，他花了整整二十亿美金，稻草人全城广播后，那些愚蠢的雇佣兵以为得到了正确的指示，就开着坦克在大街上耀武扬威地撞来撞去，杰森在窗户边瞥了一眼，一言难尽地捂住了额头。

他以前想的可好了——要让蝙蝠侠感受到恐惧和后悔，然后让他带着这两种情绪下地狱，但真的到了这一天，他反而迟疑起来，和布鲁斯度过的那些美妙的日子无法控制的在大脑里闪来闪去，惹得他烦躁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