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德闭了闭眼睛。

他的动作并不明显，但仍然被迪克捕捉到了，他用余光扫过达米安，确定罗宾并没有打算暴起杀人。

大蓝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对方正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攻击本能——在此之前，他无数次接近过杰森，他的小杰鸟做出的反应都很可爱，就算有时候被吓一跳，在看清楚是自己以后，就会露出发自内心的安稳神情。

他喜欢这个。

他喜欢自己被划在杰森的安全圈里面，喜欢杰森对自己毫不设防，喜欢黑发青年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安全感和依赖感。

但在陶德这里，他被当成了敌人。

敌人都不太恰当，这种防备等级——迪克对杰森足够熟悉，所以他能做出一个精确的类比。

大概比小丑差一点点。

陶德侧过脸，很古怪地看着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

迪克顿住了，过了几秒，他挪开自己的胳膊，动作轻缓。

大蓝鸟沉默着，退到一米之外。

这是杰森的安全距离。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想知道

噢, 拜托。

陶德捏了捏鼻梁。

他知道蝙蝠家族的人是什么德行，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会给他们埋下多少怀疑的种子，他已经尽力掩盖异样了，但有些东西不是短时间能改变的。

比如说格雷森——和杰森不一样, 他和格雷森是一见面就要互砍的死敌, 最后之所以勉强达成默认和解, 那是因为两个人都足够乱七八糟, 心力交瘁到没工夫计较过去的恩怨。

他炸飞了这只蓝鸟的布鲁德海文, 强迫布鲁斯摘下面具, 在披风争夺战里重创提姆和达米安。

作为回报, 他被关进阿卡姆, 这很公平, 比起他做的那些破事，甚至还轻了点。

作为系统的日子，他看到了格雷森是怎么和杰森相处的, 目前这只蓝鸟还称得上毛茸茸的阶段，而自己的反应明显伤到他了。

陶德不禁有点烦躁。

他并不想伤害到任何一个人, 别说是为正义贡献一生的格雷森，他甚至希望达米安都能一直当个颐指气使的恶魔崽子。

陶德很清楚, 这些人之所以在意自己的问题——是因为他们爱着杰森。

“格……迪克。”年长者叹了口气：“很抱歉, 我的本意不是这个, 只是……有点不习惯。”

达米安眯起眼睛，粗暴地打断陶德, 他已经忍耐到了极致：“证明。”

“嗯？”

“我说, 证明你是未来的杰森陶德。”小男孩焦躁地抱住胳膊, 一字一顿，语气相当不友善。

陶德想了想, 不动声色地：“你刚被造出来的时候，仆人并不清楚被调整基因的小孩需要吃多少东西——”

杰森略微一怔，像是回想起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达米安硌掉了一颗牙，塔利亚大发雷霆，然后把恶魔崽子扔给了他，那段时间他简直成了小恶魔的奶爸，好在这种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

说起来，在接受奥古糟糕的统治者教育前，达米安也没有那么达米安。

小男孩脸顿时黑了下来，冷哼一声，走到尽可能远离提姆的地方坐下：“我知道了。”

男人轻轻搔了搔脸颊，更加苦恼。

“事实上，我和杰森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他说这个名字的时候语调有点诡异：“我所过的生活绝对不可能是他的未来。”

迪克接过话茬：“比如说我杀了我奶奶我就不复存在？”

陶德摇摇头，“时间不是这么运作的。”

……其实他也不知道时间是怎么运作的，鬼东西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如果把时间比喻成一条线。”陶德斟酌着语气：“你们的的过去已经和我的过去有很大不同了，当这些不同越来越多，就能有一个崭新的未来。”

简单一点，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他这个连高中都没上的人为什么要解释这个？

年长者掰了掰手指，下意识地看向提姆。

提姆一脸无辜地对视了回来。

杰森捂住脑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告诉我你的目的。”达米安命令道：“你来这里的原因，你的计划，你的行动——我全部要知道。”

小男孩像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拒绝的可能性，在确定男人的身份后，就不知不觉地拿出惯常的态度，就算陶德是大了点，也仍然是他的财产。

陶德轻描淡写地：“还有像我一样的人也来到了这个世界，他们并不都是友好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也想改变自己的生活。”陶德交叠双腿，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能过的好一点，谁不愿意呢？”

陶德：“改变过去一定会改变未来，我担心他们把事情折腾的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