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哨，你醒了!你睡了整整三天，我以为……我以为……你醒不来了……”红姑娘说着说着，就眼睛里全是泪水，啪嗒啪嗒地落在鹧鸪哨胸口。小姑娘掉的眼泪，让他也难受了起来，他坐起身体搂住了红姑娘，柔声安慰:“我这不是醒了吗？”

“我们快点成亲好不好，你答应我的事情，怎么能不作数，你这坏蛋。想抛下我？可是不能了!”红姑娘用脑袋蹭了蹭鹧鸪哨，委屈巴巴又带着几分撒娇。鹧鸪哨的胸口彻底化成了水，带着浅浅的笑意就点头说好。

两人小别胜新婚，红姑娘说老洋人和花灵抬着鹧鸪哨把火玉莲带回来，那花瓣被作成了药引，她喝了几天药就好了。

鹧鸪哨捧着红姑娘的脸，细细地端详着，被那双漂亮而深沉的眼睛这样看着，即使已经是未婚夫妻，红姑娘都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娇嗔道:“这么看人家干什么……”

鹧鸪哨紧闭着嘴唇，许久才说了两个字:“瘦了。”

红姑娘抬起头，美目与鹧鸪哨的眼睛对上，也心疼地摸着鹧鸪哨满是杂乱胡子的脸颊，柔柔道:“你也瘦了……”

“不许再离开我了……”说罢，红姑娘就靠在了鹧鸪哨的胸膛上，嗲声嗲气地威胁，“如果你再这样，我就……!”

鹧鸪哨好笑地挑了挑眉毛，接着她的话问:“你就？”

“再不让你碰我了……”红姑娘闷声说了句，手还推了鹧鸪哨一把。

鹧鸪哨带着笑意抓住了红姑娘的手，细细捏着，说：“你看看，手还粘着我呢，能不让我碰你？”

“谁让你摸的，自说自话还有理了，真讨厌!”红姑娘装模作样地挣脱了几次，鹧鸪哨猛地拉了一下，红姑娘没站稳跌入了鹧鸪哨怀里，就这样坐在那个高大男人的腿上。

“是我自说自话，是我唐突了，是我没分寸……也是我，想你了……”鹧鸪哨的双臂箍紧了怀里的小姑娘，贪婪地呼吸着红姑娘脖颈处的空气，好似红姑娘是他的救命稻草，没了她，鹧鸪哨也活不下去了。

红姑娘哪儿听过鹧鸪哨这般直白的情话，脸都红了，手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鹧鸪哨的手背，安抚道：“我也想你，阿哨……你要一直陪我，一直一直陪我……我不许你再离开了……”

鹧鸪哨心头一阵暖流，只要他还活着，他一定陪着红姑娘白头到老，他用额头抵上红姑娘秀美的额头，说：“好。”

红姑娘乖巧地坐在鹧鸪哨膝上，靠在鹧鸪哨宽阔的胸膛，刚刚还浓情蜜意的神情突然变得满面愁容。

鹧鸪哨察觉到了红姑娘的心情变化，把她拉起来，担心地问：“怎么了？”

“阿哨，你还记得我吗？”红姑娘突然变得很哀怨，没头没脑地说出这句话。

鹧鸪哨捏了捏红姑娘的小脸，说：“小傻子，怎么了？”

“阿哨，你把我忘了。”鹧鸪哨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红姑娘眼里失去了光彩，本是健康红润的脸颊肉眼可见地消瘦了起来，刚刚还握住的手已经瘦到仿佛只有皮包着骨架。

“红儿，红儿你怎么……？”鹧鸪哨觉得胸口闷痛，看着红姑娘几乎奄奄一息地靠在自己身上，鹧鸪哨心痛地难以言述。

“阿哨………你把我忘了……”

“我没有!”鹧鸪哨坚定地说道，他紧紧握住那那双瘦弱的手，他抱住红姑娘，顶天立地的男儿竟突然心中产生了害怕，他哀求道:“红儿，红儿别走，别丢下我。我去给你找药，你马上就会好的……!”

“阿哨，你把我忘了……”红姑娘满眼竟是哀怨和不甘，“你为什么没有带我去黑水城？为什么，为什么娶了别的女人？阿哨，你好狠的心。”

鹧鸪哨皱起了眉头，刚想辩解，却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那怀里的红姑娘瘦得只剩一具骨架，脸颊凹陷惨白，已经不像个人，活像一个女鬼。

红姑娘挣开鹧鸪哨，手指已经变得修长到渗人的地步，那双怪手掐住了鹧鸪哨的脖子，嘴巴张开到非人的程度，厉声对着鹧鸪哨发出可怕的鸣叫，让鹧鸪哨的耳膜几乎撕裂。

☆、37

猛地，鹧鸪哨又恍然发现自己在一座墓碑前。那石碑精美而令人熟悉，鹧鸪哨定神一看惊恐地发现上面赫然刻着几个大字。

“陈玉楼之妹，陈红。”

那墓碑上还贴着一张在那时罕见的黑白照片，俨然是红姑娘生前生病时的样子。红姑娘卧床靠在床边带着淡淡的笑，陈玉楼站在一边带着几分堆笑，眼底却是有些哀愁的模样。

“红儿，红儿……”鹧鸪哨眦目欲裂，摸着那石碑，绝望地跪在地上，还没有伤心多久，脑子就开始巨痛，痛到他几乎站不起来，手臂和手背上的青筋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