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吧。”硬着头皮，胤禛很小声地说出了这四个字。

“你说什么？”叶落拧眉，“声音大点，你是姑娘家嘛声音这么小？”

“有一点失望，”胤禛无奈的放开了声音按着正常的声高说话，“但只有一点而已，儿臣理解皇阿玛的苦衷。”

“朕能有什么苦衷啊？朕可是九五之尊，这世上还有能让朕有苦衷的事情？”

胤禛：emmmm'

对不起皇阿玛，这道问题，我不会……

“哈哈哈……”康熙笑着摇了摇头，“朕就知道你回答不上来，因为朕思考了这么些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停在一从花花草草跟前，叶落背过手望着远处的风景，目光深邃：“你说，为什么朕这个应当随心所欲不受拘束的皇帝却到现在还要顾忌许多事情呢？”

胤禛低下头不敢回答这个敏感的问题。

“因为朕想做一个明君。”叶落的目光落到离自己很近的那朵小红花上面，“做一个昏君是不用受到约束的，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生前荣耀一世，死后也会显耀加身。虽然可能会遗臭万年被后代无数人提起唾骂，但生前不管身后名，人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朕是有过这种想法的，在朕过的最艰难的时候一度想过要放弃，想着要不就这么算了，做一个傀儡皇帝也无所谓，毕竟他也短不了朕的吃喝玩乐。”

叶落慢慢地伸出手，将那朵小红花摘了下来捏在手心，随后再慢慢转过身子看向低着头的胤禛，“朕可以严惩你的额娘甚至将她打入冷宫，这后宫没有一个人会反对，就算是太后也只会在嘴上说上一两句而已。”

“但朕不会这么做的，朕对她妥协了，不是朕怕了，而是朕不得已而为之。”

叶落语重心长的将自己不能崩掉人设外加猥琐发育的原因添油加醋了一番便熬成了一个全新的冒着热气的浓浓鸡汤，“朕不久前对你们说朕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你见到了。”

“为何？”胤禛突然抬起头，冷不丁地问了这个问题。

“为何？”叶落轻轻扯了扯嘴角，“你想不到吗？因为她的身份，因为她是朕打破这个后宫平衡不可或缺的人。”

四妃里除了德妃一个人是包衣出生，别的妃子娘家势力都不容小觑，就算是穿越而来的叶落都不得不思虑一番，更何况一直对这种情况很警惕的康熙呢？

整个皇宫中，除了德妃因为肚子争气才让康熙有了在那个复杂的时候将她扶上去搅浑那汪池水的借口，别的女人都有点烂泥扶不上墙的味道了。

乌雅氏的传奇基本上是具有不可复制性的，她刚刚好在康熙没有太多儿子的时候接连生了好几个孩子，又刚刚好是包衣家出来的人——合适的时间、身份，再加上她本人肚子足够争气才缔造了那份传奇。

但也仅仅如此罢了，如果不是康熙心太大把好几个儿子给直接练废了，那乌雅氏最多也只是一个德妃。

“政治就是这样的，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情意。”

“把手伸出来。”

胤禛愣愣地伸出手，心底有些忐忑：皇阿玛该不会要在这里打他的手吧，但这里也没有奏折啊……

叶落将自己刚刚摘得小红花放进了胤禛的手心，“政治无情，但你我父子之间却是有情的。”

“胤禛，放下心中那份执念吧。”

“让朕看到不一样的你。”

胤禛看着手心里的小红花，虚虚地握起了拳头。

“皇阿玛……”

“嗯。”

“皇阿玛。”

“嗯？”

“皇阿玛。”

“你叫魂呢！”叶落没好气地抬起手往他头上敲了一下，“赶紧滚回去吃饭吧。”

“嗯！”

胤禛用力点点头，“儿臣告退。”

放下过去的那份执念？不，他想他这辈子都可能放不下那份执念了。

不过他想，那份执念也许不再是会让他做噩梦的执念了，因为今天他终于知道，他的皇阿玛，从来都没有不喜欢他。

皇阿玛他记得自己小时候被九弟剪去了毛发的小狗。

他原本以为这件事除了自己没有人会记得了，但皇阿玛记得，甚至还说了自己对于当年的判决心中有悔……

也许皇阿玛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在那一刻，那一瞬间，他心中最黑暗的地方突兀地照进了一道阳光。

“真丑。”

胤禛低头看了一眼手中叫不出名字的野花，有些嫌弃的说了一句，但随后又有些小心翼翼的将它放进了随身携带的香囊中。

第22章

送走了胤禛，叶落心中松快了不少。

要不是他的人设和现在的身体不允许，他简直想在原地蹦个迪——你别说，就胤禛那冷着脸的样子，还真tm挺唬人的。